崔思道本来想要睡在外间,好方便照顾莫玉笙,只是此处是宋家的庄子,而非自家的别院。因此他还需要顾及着庄里人的闲言碎语,防止他们损了师妹的名声。
这般想着,崔思道也只好嘱咐她:“那我便让红药守在外边,若是渴了饿了,需要什么东西你便唤她。若是伤口痛,你睡不着便让人来唤我……”
莫玉笙心里一暖,师兄对外是冷漠寡情的摄政王,对她却是千好万好,详细叮嘱的好兄长,好师兄。
她含笑听完了他的话,这才乖巧应道:“我知道了,师兄放心吧。”
崔思道闻言,这才缓步离开了这间屋子,去了另一间客房。
莫玉笙不知道自己是伤到了,还是最近过于疲倦的缘故,明明她今日已经睡了一下午,但是现在她依旧困意浓浓,不一会儿,连那书上画的草药模样都模糊起来,彻底看不进去了。
她索性将书放到一旁,沉沉睡去。
崔思道刚走进客房,沐浴更衣之后却接到一封密信。
信中是亲卫送来消息,说他们在京城外缘捉到了北漠混进来的间.谍,请他示下。
崔思道瞧完信后,将那信纸投掷到炭盆里烧了干净。
他眉头却忍不住蹙起。
如今大肃边境被北漠人烧杀抢掠了一番,两国边界处摩擦严重,形式危急。如今北漠使者还未来,他们的间人就已经来了,如此狼子野心实在让人心生厌恶和警惕。
崔思道想到师妹脚伤好了不少,便打算连夜去会一会那北漠的间人,看看他们到底什么目的,然后再一早赶回来陪她。
他吩咐周恒备好马车,同宋幼文打过一声招呼,便带着几个护卫驾着马车,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侍卫举着火把照亮了官道,马车在路上快速行驶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半山腰。
此时孤月高悬,冬日的山林间依然落了冰霜,显得寒气森森的。四周十分寂静,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安静飘落的细雪,以及马蹄踏地的哒哒声,气氛却无端端显得沉闷压抑。
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走在最前方的两个暗卫对视一眼,突然后边儿打了个手势,整队人马就停了下来。
他重新朝队伍比划一下,所有护卫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拉起箭.袖露出手腕上的手.弩,做出严阵以待敌人的样子。
坐在马车外的周恒皱眉,因为他看清楚了刚才护卫们的手势,意思是有敌人埋伏。
周恒心里警惕起来,他身子靠在马车的边上,对车中的崔思道低声道:“殿下,有人埋伏在暗处,恐是我们的人里有人将殿下回城的消息泄露了。”
崔思道在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便知道有不对劲之处,他听了这话,才知是这么回事。
他随手打开车里的暗阁,从暗格里取出一把佩剑,嗓音如同寒冰一般:“本王倒是想要瞧瞧,到底是谁如此着急地想要本王的命。又是谁狗胆包天,胆敢背叛通敌。”
他吩咐周恒道:“如今他们钻了咱们人手空虚的空子,你们就先放信号,等警醒了京郊的暗卫再打。”
暗处的人明显察觉了不对,崔思道话音一落,约莫二十几个身着劲装,蒙着面的黑衣人持刀,携剑飞奔而至。
黑暗之中还不知有多少人,只能看见厉.箭如同暴风雨狂.射而来,耳边是利.箭破空时嗖嗖嗖飞来的声音。
此时一道被制成特殊图样的显眼烟气,立即飞冲上天,在天空之中炸响!
崔思道方握着宝剑准备厮杀。
掀开车帘时,他迅速翻身下了马车,避开迎面而来的流矢,转身加入了战圈。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目的也十分明确。带刀持剑的,拼命朝着崔思道的方向砍杀你,射箭刺杀的也只往他这个方向射。
崔思道面色不变,手上动作却狠辣果决,一刀下去必然令对方头颅滚地。
只是人数太多,他余光瞥见一个佯装倒地的人突然飞快起身,朝他提.剑刺来,而他还抵挡着另一波人的攻势!
崔思道目光越发冷了,他身形突然往一边飞旋闪去,腰间那枚陛下不久前才亲赐的蟠龙玉佩被用力甩了出去,落到一旁的山路上摔了个粉碎。
一把剑飞速划过了他的腰腹,崔思道虽然避让得快,但那把剑还是割破了他的衣裳,划破了他腹部的皮肤,留下一道皮肉翻卷的伤痕。
血液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裳。
崔思道恍如不会痛一般,立即挥剑结果了偷袭自己的人。
此时,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蒙面黑衣人里,有人用略显生涩古怪的官话道:“不好,他们援军到了!”
周恒同剩余的护卫将崔思道团团围住,护在其中。
不一会儿身着甲胄,策马飞奔而来的护卫立即朝黑衣人厮杀而去。
他们是真正上场杀敌过的,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果决的风格。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除了留下两个活口之外,其余人全都被护卫们就地格杀。
护卫队长朝崔思道跪拜,愧声道:“卑下救主来迟,请殿下治罪!”
崔思道面色苍白,额角有不明显的冷汗,只是他眉头都没有皱起:“这回便罢,你们也并未延误。”
周恒却急得快撅过去了,他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忙道:“请罪之事再说,殿下受伤了,需得尽快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