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皱皱眉,随口道:“难道是有什么紧急军报,当官的才急忙骑马出城?”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朝声源地望去,只见前方的几条巷子里,不知为何,竟跑出来了七八匹雄健英挺的骏马。
那马的尾巴上绑了一串串点燃的鞭炮,鞭炮炸裂的声音,炸裂飞溅的炮竹产生了轻微痛感,扰得那七八匹骏马,如同疯马一样朝着迎亲队伍横冲直撞过来!
周围的百姓见状不由瞪大了眼睛,惊惧的呼喊:“天哪!马疯了!”
“快跑,快跑!万一被马踩了,就得去阎罗王那里报道了!”
“快跑啊!啊,你干嘛推我?”
人群像滚油里溅了水,立即沸腾起来。本就密集的百姓像乱哄哄的蜜蜂,开始胡乱奔跑,到处挨挤乱窜。有人不慎被推倒后,又被慌乱的人群一一踩踏过去。
他的痛呼声由尖锐渐渐弱了下去。
马匹冲散了迎亲的队伍,莫玉笙坐着东摇西晃的马车,她抬起手,一把扯下了遮盖她视线的红盖头。
她听到与她冲散的红药,正急切而高声的呼喊:“姑娘,姑娘!”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无声落雨,雨点像细细的蛛丝,带着透骨的冷意,湿冷的雨水氤氲着灰冷的水雾,让人牙齿打架。
抬轿子的护卫立即放下轿子,同突然出现的敌人打斗起来。
莫玉笙掀开轿帘,只见林渊匆匆朝她跑来,一把掀开了轿子,他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林渊急切道:“笙笙快随我避一避!这些人来者不善,我先带你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莫玉笙迅速提起自己冗长繁复的婚袍拖尾,将它别再腰带上,她询问林渊:“来的人是什么人,为何天子脚下,他们能胆大包天的作乱?”
林渊摇头:“我也不知是是谁的人。”
莫玉笙没有深究,只匆忙下了轿子,却瞧见混乱的前方,冲出了许多身材高大蒙面男人,偶尔还能看出有几个女人在其中。
他们手上有人手上提着刀剑,有人手里拿着弓箭,有人手臂一抬,腕间便有防不胜防的弩.箭从手.弩之中飞.射而来,穿刺了空气,穿透了护卫的身体。
莫玉笙瞧见,已经有好几个护卫倒下了。
她咬了下舌尖,刺痛感让她头脑更加清醒了起来。
百姓并非是黑衣人目标,所以他们都跑光了。
这群黑衣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杀了过来,因今日是莫玉笙和林渊成婚的吉日,谁也不可能想到会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故而大多人手中都没有武器可以阻挡他们。
林渊拉着莫玉笙躲避这飞来的厉.箭,并同黑衣人缠斗起来。
莫玉笙拔下了头发上的步摇,分给了林渊一支。
她因为身在南疆,有时需要独自深入山林采药,锻炼得多了,除了她的动作比较灵敏之外,她还学了一些防身术。
莫玉笙躲避着凶悍的刀锋,好不容易配合林渊,让他夺了对方的一把刀。
结果那魁梧粗犷的汉子,肌肉结虬的手臂,粗壮的大腿好像有无限巨力一般,直接能够一力降十会。
他一个扫腿,直接踹在了林渊腹部。
林渊猛然后退,像被踹飞一般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令人心颤的巨响。
林渊不知是昏迷过去了,还是死了,他手里的刀哐当落了地。
莫玉笙紧紧捏着手里的步摇后退几步,她转眼间才发现,这群忽然而来,又身形魁梧高大的人,已经将此地变成了一处人间炼狱。
魁梧的汉子瞧着莫玉笙,怪笑了两下,用怪异的腔调道:“你就是摄政王的师妹?今日是你的死期。”
莫玉笙想要逃跑,却发现四周都是高大魁梧的黑衣人。
她已经无路可逃。
下一瞬,锋利闪着冷光的剑,干脆利落的划过莫玉笙白嫩纤长的颈子。
剑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朦胧的雨水依旧雾蒙蒙的落着,好似柔肠百结的思绪,带着柔和怅然的温情,让人心生软意。
莫玉笙却感觉到,自己脖子一阵剧痛冰冷后,那些鲜红温热的血液,正源源不断从柔软白腻的脖子里淌了出来,落到正红色的嫁衣上消失不见,又流到湿漉漉的地面被雨水侵染。
她想要抬手捂住剧痛的伤口,想要撕下袖子止血,但生机却伴随不断涌出鲜红血液消失。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莫玉笙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赤色蝴蝶,繁美花里的婚服迤尾早已从腰带处勾落,她柔弱无力地委顿在地。
脖子里的血液涌得越快了,血很快将地面染得湿红靡艳。莫玉笙早已被雨水浸透,她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夜晚被雨水悄无声息摧残过的落红,在惊艳了短暂的暖春后,安静又倏然早逝了。
莫玉笙浑身发冷,她在自己彻底失去意识之时,恍惚只见,街巷处马匹奔腾,马蹄踏过湿润的地面,如同旋风一样朝这边卷来。
最前面策马扬鞭,飞速而来的是那位心思深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摄政王殿下。
现在他无法控住住自己的表情,因过于悲痛欲绝,他冷如山间洁雪的脸上显露青筋,显得神色狰狞破碎。
崔思道见到莫玉笙被人一瞬间用剑,刺破了她的脖子,她很快倒在地上,而他根本赶不及,也没能及时护住她。
风卷着雨的湿冷和血气,崔思道剧烈咳嗽起来,他瞬间怒极攻心,悲极伤心,生生呕了几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