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锋朝李潇潇手臂上抓,李潇潇抬手格挡,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又侧身避让,右脚擦着地面滑到他身后,反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李潇潇看到重锋眼里划过一丝赞赏,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
然而,下一秒,重锋另一只手就握住了她手腕,往前一拉,她整个人就摔在了他背上,又被他一矮身往地上摔。
前世里李潇潇很少跟人在外面动手,大多时候都是在练习场上,而练习场上都铺了缓冲垫,以防学员受伤。
李潇潇脑里有瞬间的空白,紧张得闭上了眼。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后背被一只手掌稳稳地拖着,她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离了有三十厘米左右,并没有真的摔在地上。
李潇潇睁开眼,看到重锋近在眼前的脸,可还不等她反应,重锋就将她拉了起来,让她站稳,两人又回复到几步之隔的距离。
重锋问:“刚才我的动作看清了吗?”
李潇潇回过神,愣愣地点了点头:“看清了。”
重锋又说:“这个是很基础的摔打动作,学会预判,像刚才你那样的,半身的肩背都是破绽,侧身摔打基本都能奏效。”
李潇潇点了点头,心想不愧是团长,把“你是菜鸡”都能说得这么专业。
重锋又让她重复试了几次刚才的动作,慢慢分解,结合人体构造,让她注意他的使力位置。
几次之后,重锋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说:“现在我们换一下,就刚才那组动作,我用咏春,你用格雷西,你的目标是要将我摔在地上。”
李潇潇点了点头,又说:“可我托不住你的。”
重锋笑了笑:“没关系,不用托。”
李潇潇:“……”
这是说她摔不到么?
练武术的多少都会有点胜负欲,即便对面是专业的。
李潇潇按着刚才两人的练习,抓住了重锋的手腕,然后出乎意料地,她竟然还真是摔成功了。
重锋顺着她的力道倒在地上,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然后就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他又扣住了她手腕,紧接着上一个动作继续往下教。
他顺着她的力道往下扯,抬腿压在了她后膝,瞬间就将她往地上带,正是他之前说的要将对手拖到地上缠斗。
李潇潇愤愤地想:团长真的半点武德都不讲,竟然搞偷袭!
重锋倒在地上,她毫无意外地摔在了他身上,膝关节也被他两腿锁紧,脸直磕在他肩膀前。
她狼狈地撑起身,心想再来这么几次,她的鼻子都要塌了。
她从重锋身上抬起头,重锋那张脸就离她不过十几公分。
李潇潇定定地看着他,心想团长这张脸可真是该死的好看,正直又禁欲,要是她现在假装手滑再摔下去……
她思绪还在放飞,忽然觉得鼻管一热,有什么在往下流。
啪嗒——
一朵血花绽在了重锋脸上。
李潇潇:“……”
她……竟然流鼻血!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好想》歌词,是电视剧《情深深雨濛濛》的插曲和片尾曲。
天呐为什么又写到这么晚,以后一定要搞快点。
第33章狗男人
天哪怎么回事太丢人了!
李潇潇简直恨不得钻到地底去,马上抬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赶紧给重锋抹了抹,心虚得嘴上都磕巴了:“对对对不起!”
可鼻血毕竟不是清水,被她胡乱一擦,拉出一大条血痕,重锋好好一张脸看起来像是脸上挂了彩。
李潇潇:“……”
重锋觉得自己下手已经很轻了,根本没有用什么力,没想到竟然出了状况。
他刚才还绞着小姑娘的后膝,见状马上松开了腿,连忙坐起来,伸手去拉她,一脸担心地说:“是不是磕到鼻子了,我看看。”
李潇潇尴尬得都要抠出一座迪士尼了,脸色涨得得通红,瞳仁本来就水润,一紧张更是亮得惊人,像是覆了一层水光:“不不不用了!”
这都疼得要哭了!重锋有点慌:“我不是故意的。”
李潇潇也很慌:“我也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又想抽自己嘴巴了:什么不是故意的,李潇潇你是傻子吗!这跟直接承认自己是老色批有什么区别?
李潇潇越是紧张,鼻血流得越欢快,已经感到手掌湿了一片,淌到了嘴巴上,尝到了一股铁腥味。
重锋也看到了她指缝渗血,拉着她的手腕但又不敢使力,只得着急地说:“你让我看看,要是伤着了骨头得去医院。”
两人拉扯了一阵,李潇潇最后挣不过,被重锋用巧劲拉开了手,那片血又被抹开了,于是重锋当即就看到了一大片血。
李潇潇一脸生无可恋:她还能拥有一点点形象么不,她不能了。
然而即使这样,她还是想抢救一下,起码让鼻血先缓一缓,于是她微微仰了仰头,希望流得慢一点。
重锋马上托了托她后脑,阻止了她的动作:“别抬头,让它流出来。”
他从衣兜里拿出手帕,给李潇潇擦了擦,一边又轻轻捏了捏她的鼻梁骨,问:“骨头疼吗?”
重锋的指腹干燥而粗糙,李潇潇惊奇地发现,自己现在都这鬼样子了,居然还能集中精神认真感受团长的手指。
没救了……
李潇潇一边愤愤地想,一边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贼心,反应过来这事儿还能推到“不小心磕到鼻子导致流鼻血”身上,马上装出一副柔弱状:“也不是很疼,应该没问题。”
也不是很疼,那就是还是有点疼的。
鼻梁骨本身就很脆弱,潇潇又不是他平时手下的兵,他刚才不应该一句话不提就直接进入第二套动作,原本是想着这样出其不意能让她印象更深刻,结果现在又把她弄伤了。
对,是“又”,他可没忘记之前在隐市那回下了重手。
重锋捏着她的鼻骨,手掌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让他心口又酸又胀。
他喉结动了动,眼底都是自责,声音微哑:“潇潇,对不起,我又把你弄伤了。”
李潇潇没想到他这么介意,心里那点旖旎马上烟消云散,连忙说:“没事没事,练这些受点伤很正常啊,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真的心虚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磕到鼻子,但是磕到鼻子后流血还真的是第一次,她总觉得跟团长的肩膀关系不大,跟团长的脸关系更大一点。
这小姑娘总是这么乐观。上回也是,比这严重多了,带着一身伤去户籍处,还没事一样地笑着拍照。
重锋见她满脸不在乎,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自责的话了,不然还要她反过来安慰自己,这实在是不像话。
他一边给李潇潇压着鼻骨,一边朝她说:“你先压一下,我去把手帕打湿,待会儿敷一下额头,过一会儿应该能止住血。”
李潇潇连忙说:“好的好的。”
等她抬手压住鼻骨,重锋起身去把手帕打湿,很快又回来了,将手帕叠了叠,撩起她的刘海,下意识地往她额角上看去。
其实上回在桂容镇的时候,重锋就已经知道伤口好全了,现在看上去完全看不出痕迹,但他仍是忍不住去看。
他的动作只是顿了一顿,紧接着就把手帕压在她额头上。
这年头还没有包装纸巾,所以李潇潇也习惯随身带着手帕。
这会儿她的鼻血还在往下淌,于是她也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抵在鼻尖下面吸血。
李潇潇想到刚才的练习,有点惊奇地问重锋:“团长,你也练咏春啊?”
那几乎就是她动作的复刻,他这样陪她练,让她学起来更加容易。
“平时不怎么练,我没系统学过。”重锋说,“抓人擒拿的时候,格雷西柔术更灵活一点。”
这都已经是不怎么练的水平了,她这可是练了十几年了。李潇潇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团长你真厉害!”
重锋笑了笑:“是你父亲教得好。”
李潇潇把钥匙从衣兜里掏了出来,又塞回到重锋手上,重锋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潇潇,你这是……”
她眉眼弯弯,因为捂着鼻子,声音显得有点瓮声瓮气:“这个还是你拿着吧,我平时都用不着,但你平时外出任务,有时候回来太晚的话,可以在这里住嘛。”
她心里暗戳戳地补充:比如今晚,在这里住嘛,反正任务是提前完成,提前回来了的,这样就不用特地赶回去军区了。
李潇潇之前在军区天天能见到重锋,回到市文工团之后,这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真是抓心挠肺。
这是嫂子给她女儿的房子,重锋保管了十几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还给这小姑娘,怎么能再拿着呢他又递了回去:“我用不上的,你拿回去吧。”
李潇潇把手背到腰后,躲过了他的手,一脸无赖地看着他:“我不拿。”
重锋哭笑不得,很是无奈:“潇潇。”
“你拿着嘛,拿着。”李潇潇笑嘻嘻地说,“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练格雷西的秘密基地。”
这并不是什么涉及到原则的事情,李潇潇知道只要自己坚持耍赖,重锋就拿她没办法——他总不会为了这点事情而板起脸斥责她。
果然,重锋劝了一会儿后,见李潇潇完全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只得说:“那我暂时先替你保管。”
李潇潇奸计得逞,高兴地说:“谢谢团长。”
哪有人把房子给别人住,还要跟别人说谢谢的?
重锋觉得这姑娘当真有点缺心眼,都替她有点发愁了:这样肯定很容易被人骗的。
他想到晚上纠缠她的那个青年,又想到了那个她曾经很迷恋的舒诚,叶君婷之前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
多亏了潇潇,《无名英雄》才能改编得这么成功。潇潇这小姑娘有孩子气,提到新鲜感,说要让观众保持新鲜感,这样观众才会有所期待,感到乐趣。
我当时一听,心想可不就是,我家儿子小时候也这样的,很多东西都是贪新鲜,想法一时一样的。
重锋之前从京市回来的时候,曾经去过羊城剧社,跟里面的人打听过,得知潇潇从前很是迷恋过舒诚,但是后来又突然不迷了。
他原本还觉得奇怪,直到听到叶君婷一番话,她说潇潇有孩子气,小孩子有丰富的想象力,也追求新鲜感,所以潇潇创作出来的东西,都很有灵气。
重锋当即就明白了,这孩子气用在创作上是好的,但要是走岔了,像之前对舒诚的那样,就是一时兴起觉得新鲜,腻了也就放手了。
重锋心想,那要是这样的话,得小心留意她有没有又迷上哪个小白脸,及时拨乱反正,免得影响事业。
李潇潇压了十来分钟鼻梁骨,鼻血终于止住了,又不怕死地问:“团长,咱们还继续吗?”
这刚见完红,重锋哪里敢继续,但小姑娘一脸期待的样子,他不由得失笑:“不急在一时,下回再练吧,我怕你待会儿又要流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