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人才。
但就因为他是纪淳,程樾只摇了下头,感叹一声可惜之后,就将他淘汰出去了。
原因很简单,纪淳是贺绯的男朋友,而贺绯是贺之川的女儿,几家之中出了名的做精、矫情鬼。
而另一边,纪淳被淘汰了,这件事他本人也是知情的,至于原因,聪明人一般都不会问,更不会追着要个说法。
可是就在程樾从教学楼出来,准备上车之前,却在停车场见到了一个相貌英俊,气质招眼的男生。
这个男生就是纪淳,他就站在程樾的车边,个子很高,从远处就能一眼看见。
程樾走到跟前,抬了抬眼皮,就见纪淳站得笔直,率先开口说道:“程樾学姐,你好,我叫纪淳,是工商管理系大一的新生。”
程樾又多看了纪淳一眼,一秒的停顿,却足以感受到自他身上而来的早熟。
这不是程樾和纪淳第一次见面,之前几家聚会时,贺绯就将这个男朋友带过来,只是程樾和纪淳并不熟,只聊过几句。
可眼前的他与那时候判若两人,似乎已经完全退掉了青涩和稚嫩,年纪轻轻却透露出一点历经人世艰辛的成熟和沧桑。
当然,他身上还有一点棱角,一点锐气,这些东西是被现实打磨过后长出来的刺,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
也不知道为什么,程樾竟然觉得此时的纪淳比以前更为面善,而这种感觉是她看档案照片时完全没有的。
“你好,纪淳。”程樾开口了,却不急着请他让开,反而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纪淳表现的非常礼貌且稳重:“程樾学姐,能否给我十分钟,我想和你聊聊?”
至于聊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程樾只问:“给我个理由。”
纪淳垂眸想了一瞬,说:“十分钟,我愿意把我未来五年的时间交给你。”
哦,这倒是有意思。
程樾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上我的车。”
纪淳点头,随即让开车门,为程樾将后座车门打开,等程樾进去了,他才跟着坐进去。
程樾交代司机开去小酒吧,便扫向纪淳,笑道:“其实你的档案我看见了,很优秀,但我筛掉了。。”
“我知道。”纪淳点头,倒是看不出一点紧张,而且表现得十分坦荡。
程樾问:“那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纪淳说:“因为贺家。”
程樾终于露出第一抹笑:“你倒是清醒。”
其实除了贺绯这层关系之外,程樾是绝对没有理由放掉这个人才的,但就是一个贺绯的存在,就足以令她心烦。
安静了几秒,纪淳开始和程樾“谈判”:“我和贺家的关系,不会拖得太久。”
程樾挑了下眉,看他如此笃定,倒是很想唱反调:“你凭什么肯定?”
纪淳说:“我对自己有信心,但我也需要机会。”
程樾接道:“你的意思是,希望借我的手,帮你摆脱贺家?你倒是会借刀杀人。”
纪淳没有辩解,也没有否认,只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如果我真是这么想的,学姐有什么条件?”
程樾眯了眯眼,双手环胸的打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这几句话的交谈,她对这个纪淳多了几分好感。
直接、坦白、不做作,哪怕是算计别人。
程樾随便开了一个数:“十年。”
纪淳先是一怔,但那情绪极其轻微,只停留在眼底,随即便应了:“好。”
程樾有些惊讶,在和他对视的瞬间,也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坚定。
这是个狠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卖掉自己十年,而且回报率极低,仅仅是帮他摆脱贺家,这样坚决、笃定,将来必有作为。
程樾错开目光,淡淡的陈述事实:“贺绯的父亲是贺之川,贺家有头有脸有地位,你既是贺绯的男朋友,只要利用好这层关系,将来前途无量。你明明抓住一条晋升之阶,却舍弃不用,非要选我这个陌生人,为什么?”
纪淳又一次垂眸,沉默了许久。
程樾只见他微微抿着嘴唇,似是正在思量,是否要冒险将真实原因说出来,毕竟一旦他说了,成功的概率就是一半一半,成固然好,若不成,程樾就有可能把这件事告诉贺家。
直到纪淳开口,这样说道:“因为我要将我们家欠贺家的钱和人情还清。”
程樾笑道:“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纪淳点头,说:“因为我猜,学姐应该知道背后的原因。”
程樾又是一笑:“我的确知道。”
贺绯和纪淳在跨年那天开夜车,将一个同龄人撞伤的事,在贺家可是引起不小的动静,因为那天开车的人正是贺绯,而且是无照驾驶。
但就因为附近没有监控,因为纪淳父亲病故,留下一个烂摊子给纪淳和母亲,公司又被另外两个股东合伙儿搬空了,欠了许多债,所以贺之川就在此时和纪淳谈判,要求他替贺绯顶包,作为“报答”,贺之川会帮纪家的公司转危为安,为纪家还债。
纪淳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把自己“卖”了。
虽然最终纪淳没有坐牢,只是在拘留所待了两个月,可就是这两个月,令他彻底改变。
他不顾一切也要考上这所大学,考上工商管理系,而舍弃了居住地的大学,为的就是寻求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