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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离骚_66(1 / 1)

那日拂商台放血祭天,把沈六折腾得只剩一口气。但周棠犹豫着不敢杀他,因为沈六死活不肯招出杨旗云的罪证,这让他想要一石二鸟的打算付诸东流。

沈六当时寻死不成,倒是贪生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不是越王的最终目标。越王想要越州的兵权,只要自己一日不把杨旗云供出来,就一日不会死。

方晋治国之策一大堆,治人之策却是乏善可陈。他承认,严刑逼供之类的事情,自己着实不如慕权。

周棠负气道:“不过是个阶下囚,你怎么这般没用!若是小夫子来审,只需一日便可让他招了。”

方晋哀叹:“从前听闻洛寺卿审问犯人的手段百般狠辣,认识他后我就想,这样一个清俊文弱又容易心软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泯灭人性的事。”

周棠想了想说:“那是你没见过,他硬起心肠来的时候,当真如同修罗一样的。”

他看过在囚室里审问犯人的洛平,身在那里的洛平显得轻松自在。好像他早已经习惯了那种阴暗,也习惯了在那里看人挣扎求饶。

不过平日里小夫子也确实容易心软,这一点周棠最是了解,小夫子那里几乎没有什么是他求不来的,只除了一样。

红巾寨中几个不肯受降的匪徒都被周棠斩了,剩下的那些,对外说是放他们归田,实际上周棠把他们全部招安到了自己麾下。

现在再无南山匪,只有“南山军”。

周棠让廷廷管着这些“南山军”,说是随便他怎么整治,准许他公报私仇。于是廷廷第一天就给他们每人抽了三十军棍,南山校场上鬼哭狼嚎,一群大男人求爷爷告奶奶地讨饶。

——这便是未来的勤王大将军将军带的第一支兵。

这日去了趟南山,周棠看了看被廷廷往死里操练的匪兵,顺手带走了赵大夫。

他实在没办法了,洛平断断续续烧了七天,城里的大夫都被他骂得不敢来府上了,他只得来叫南山军的军医。

赵大夫切了切脉,又听了病情描述,皱眉道:“洛先生这症状,是被魇住了啊。”

“魇住了?”

赵大夫点头:“先生这场伤寒本就颇重,医得迟了,有些伤肺。单是这样倒还好,可他这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是药石能医的,说白了,就跟中邪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怕是他心中烦忧之事太多,把自己缠得脱身不得。”

周棠不语。

这些天他也发觉了,小夫子口中喃喃的话,他多半听不明白,可又好像不是与自己无关的。小夫子一声声陛下地喊着,他总觉得,那就是在唤自己。

“如何能治?”

“这种魇症,有人会请道士来驱邪,老夫认为大可不必,先生是个明白人,待他自己想通,应该会醒的。”

“嗯。”周棠也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问完后就打发走了赵大夫。

侧身在洛平的床上躺下,周棠紧紧拥着洛平,把头埋在他颈后轻轻蹭了蹭:“小夫子,你什么都别想了好吗?小棠给你驱邪。”

两人前胸贴后背,心跳声似乎成了同样的频率。

这天夜间,洛平醒了,周棠却在他身后睡了。

洛平感觉口渴,想要下床取水,刚一起身,周棠揽在他腰上的手臂便下意识紧了紧。

昏睡多日,洛平头重脚轻,被他这么一揽,一下栽倒回去。

周棠猛然惊醒:“小……”小字刚出口,他就没了声音。

黑暗中他看见一双温润如水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自己。

那双眼里纷纷杂杂,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讲。周棠一瞬不瞬地盯着,觉得里面映着的人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洛平轻轻眨了一下眼,那样的神色便不复存在。

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王爷,我想喝水……”

周棠愣了愣,连忙道:“哦好,我去给你端。”

小夫子清醒了,彻底清醒了。周棠知道,他又恢复成了那个谨慎守礼的小夫子,再没有那样深情的呢喃。

望着茶盏里荡开的水色,他心里蓦地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切切喊着“陛下”,给他数着第二十七盏河灯。

洛平喝完那杯水,闭目倚在床栏上:“王爷,我已无碍,你且回去……”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唇舌中。

一点一点进犯着,周棠的呼吸渐重。他很紧张,手掌抵着洛平的后颈,微微颤抖。

玩闹似的亲过那么多次,却从未吻得这样深,周棠伏在他身上,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离自己更近。

“小夫子……”深吻的间隙,周棠迷离地说着,“你什么都能给我,不差这个对不对?你教我识情爱吧,我喜欢你,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教教我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洛平身下摸索。

洛平按住了他的手。

周棠抬眼看他,眼中赤红一片,哀求道:“小夫子……”

洛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好,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方晋,他不能这么对我。我想他了。

☆、第四十二章 惊天变(下)

滂沱雨水过后,难得的朗月当空。院内树影摇曳,落在窗纸上,又映在房内的地面上,被斜斜地拉长。

床帏中传来阵阵压抑的喘息。

周棠从最先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抓住洛平的手腕:“小夫子,你……你干嘛?”

他手上发着抖,紧张得满脸通红。

小夫子正在解他的衣带,他看着那细白的手指从自己的衣服上掠过,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栗——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朝思暮想的事啊,现在就要如愿以偿了?

洛平停下动作看他:“王爷为何惊慌?”

他目光淡淡,周棠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讷讷松了手劲。

小夫子仅仅是在教他?是因为自己耍赖他才这么做?还是说这里面至少有一点点不同的情意呢?被干挠折磨得晕乎的周棠读不懂他的心思。

洛平垂眼,掩去了对视那一眼的纠葛。

他用全部的力气克制自己的理智,可是仍旧于事无补。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明知这是个逃脱不了深渊,却还是徒劳地挣扎着,越挣扎,越沉沦。

深吸一口气,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衣带散开,他看见周棠微微隆起的分身,犹豫了一瞬,把手探了进去,轻轻握住。

周棠闷哼了一声,紧紧揪着床单。直到刚才他还以为自己在发春梦,然而此刻的感触真实得让他不知所措。

那是小夫子的手。带着薄茧的,手把手教他怎样运笔书写的,为他一根一根收集莲香茶的,抚在他额头上,告诉他会一直守着他的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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