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虽被烫的哇哇叫,却还是舍不得松口,哼哧哼哧地不住呼出热气,牙齿碾碎酥脆的外层,终于将整个丸子吞了下去。
锅内油星四溅,呼噜噜冒出热泡,白氏将一个个捏好得丸子挨个儿下锅,又擦了擦额角闷出的汗,见小胖子这么捧场,唇边微微弯起:“大壮慢点儿吃,烫!大伯娘做了这么多,肯定够你吃的……”
宿大壮动作飞快地又夹起一个送入口中,呜呜叫着好次!!!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点点头,算是应了白氏的话。
他囫囵吞下了一大碗,心满意足地摸摸肚皮,想起什么,才问道:“嗳?秀秀姐去哪里了?”
白氏忙着将又一锅刚炸成焦黄色的肉丸子夹出来,好不容易才分出心神回道:“……啊?秀秀呀?估计又挤在火炉边了吧,这孩子怎么都叫不出来呢。”
宿大壮忙不迭地接过白氏手里刚出锅的丸子,一溜烟跑了出去:“那我端去给她尝尝!”
白氏手中一下空了,笑着同在灶后烧火的宿奶奶说道:“这姐弟俩,现在感情怎么这么好了……”
“危难关头才能看得出哪个是真心待你好的……之前秀秀为了救他差点一起叫那些拐子给拐走了,咱家大壮不是那等没心肝的孩子,自然晓得日后该怎么做啦……”
宿奶奶从柴火堆里轻轻扯了一把柴,添进灶膛里,火势刷地猛蹿了起来,“也幸好柳氏这两日回了娘家,不然又要在大壮耳边瞎叨叨,生生地把姐弟俩的感情搅和了!”
“是啊,一笔可写不出两个宿字,家里人相互搀扶着才能走得更远,弟妹她……哎!”想起妯娌一贯的作风,白氏细眉微拧,眉目间笼上一层清愁,还是想到姐弟俩最近的相处情景才终于展颜:“好在姐弟两个感情还在,我看这两天她们相处得可融洽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宿知袖:……谢谢,并不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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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捧着只盛满肉丸子的碗,颠颠地跑到堂屋,还没进门就开始喊:“姐姐!大伯母做的丸子真的好好吃,你快尝尝!”
浑身暖洋洋的、脑袋不自觉地一点一点的宿知袖听到小胖子的招呼声,猛地一惊,立马坐直了身子,亲眼见证着小胖子今天第三次要来投喂自己。
好家伙,明明自己和拐子硬刚是为了搞到积分,救他不过是顺便中的顺便,谁知道这小胖子就这么得寸进尺地黏上来了呢?
哼哼,我和你很熟吗请问?
宿知袖一边腹诽着,一边成了只面无表情的吃肉丸机器。谁能想到这小胖子堂弟单方面和你熟了之后,居然是个老妈子属性的美食分享癌晚期,不安利投喂成功不罢休的那种???
“呜呜呜,小胖子,你还能记得你曾经有多么护食么?”睡眠不足,脑袋强行开机的宿知袖迷迷糊糊地想到。
即使好感提示音不住地在脑海中响起,也阻止不了宿知袖心内留下悔恨的泪水。
到了晚间,柳氏不在,白氏和宿奶奶接连下厨,用宿知袖买回来的年货做了满满一桌好吃的,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在桌边吃完了宿知袖在异世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屋内是暖意融融的炉火和年夜饭,屋外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小孩子欢呼雀跃的笑闹声,宿知袖的心也好似浸在温水中,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在小胖子连连的央求声中,宿知袖浅淡的眸子也仿佛在炉火映衬下多了几丝温度,她嘴角微弯,置箸举杯,共贺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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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覆盖的后山山脚下,接连几场大雪纷纷而下,寒气来得猝不及防,孙氏多年守在自家的房屋内,久难见阳光,却不防竟在这料峭的严冬时节病倒了。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自内室传来,被衾单薄根本难以御寒,一只细长枯瘦的手自帐内伸出在桌上摸索了半天,却不慎碰倒了茶壶,冰凉的茶水与茶壶碎片散裂一地。
内室传来的巨响一下子惊动了站在灶台前的裴澹,他抛下勺子赶紧往屋里赶:“娘,您怎么了?没事吧……”
他掀起颜色素雅的帐子,阳光自窗外渗进来,落在床上妇人苍白瘦弱的脸上,终于为她寡淡的脸添了几分血色。
裴澹小心翼翼地触了下她的额头,整整两天过去了,孙氏发的高热依旧迟迟降不下去,额头烫得惊人。
为了这病,裴澹已经跑了好几趟王大夫的医馆了,几贴药下去,孙氏的病还是不见起色,但是没办法,裴澹只能依照王大夫的嘱咐,每日依旧按时煎药、喂药,用帕子沾了凉水敷于额头处降温。日日不断,虽没有多大的起色,但是好歹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了。
孙氏久病卧床,裴澹便开始学着自己煮饭,只是他天生不是这块料,第一次生火用了积存多时的潮湿的木柴,火没点着,倒是让升起的浓烟将自己呛成个大黑脸。
为了给孙氏补充营养、养好身子,裴澹并没有气馁,反而花在厨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多,时间长了,他竟然也能勉勉强强做出一顿清粥小菜,失败品通通进了他自己的肚子,只把卖相好的端到孙氏床边。
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是茶壶被碰倒,人没有什么大碍,裴澹暗暗松了口气,他从厨房端来一碗糯米粥放于床头,又慢慢将孙氏扶起,在她身后垫了只软枕并将外衣披上,这才将端起粥碗轻轻搅了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