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院子的餐桌上,只有村长一家人坐在上面,没有刘教授的影子。
听见声音,村长转过头来,“你们是来找刘教授的吧,他发烧了,刚吃了药。”
玩家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纪尚木道:“那我们进去看看教授。”
屋子里,刘教授半倚在床头,一脸颓色,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抬眼见他们进来,有气无力的道:“你们来啦,可能是我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热,全身没力气,今天可能去不成墓里了。”
纪尚木走上前,抬手试了试刘教授额头的温度,微微皱眉道:“教授,您吃的是什么药?”
刘教授费力道:“布洛芬。”
纪尚木弯下腰,给他拉了拉被子,“布洛芬虽然是消炎退热的,但是这里没有任何医疗条件,如果伤口发炎溃烂,单单靠这个是没有用的。”
刘教授明显有些紧张,声调都拔高了一度,“溃烂?!”
纪尚木面带忧色,“是啊,本就是匆匆处理,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携带什么病毒,万一感染了进入到血液里,那可是大事啊。”
“可是村……”刘教授有些激动的坐直身体,话说道一半却卡在半路了,脸色阴晴不定。
“您说什么?”纪尚木轻声发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疑惑来。
“没,没什么,拖几天也是没什么事的吧……”后半句说的很小声,像是在安慰自己。
纪尚木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道:“那可难说,就算不管病菌,那伤口感染溃烂也是要命的啊。”
刘教授喃喃道:“那怎么办啊……”
纪尚木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道:“这样吧教授,我看村子里有座山,山上可能长着草药,我曾经学过一点药理以防出来受伤没药,我们去山上找找看。”
“这……”刘教授蹙着眉,有些犹豫。
姬九黎道:“我听说墓地周围通常都会长着一种草药,叫灯笼草,有消炎拔毒的功效,也可外敷用来治疗皮肤生疮之类的伤处,正好我们去探探地形,熟悉熟悉环境,等教授好了也可以快速的开展工作。”
纪尚木接道:“确实有这种药,教授现在已经发高热了,我怕晚一分就会多一分危险,这样吧,我们快去快回,教授,您将古墓的大概位置告诉我们,我们赶紧去找草药。”
言语间竟是没给刘教授一点说不的余地,一行人都是满脸忧心的样子,做足了心系师长的姿态,这时说不就太刻意了,刘教授思来想去,竟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挠,又被纪尚木说的着实有些害怕,这荒山野岭的,万一真出点什么事,就算回去怕也晚了。
村长仔细的听着屋里的动静,听到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催促,迈着步子就进了刘教授的屋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门口一人拦住了去路。
“村长啊,您来的刚好,我有事问问您。”于海嗓门很大,在听力本就异于常人的村长面前,不亚于大炸弹在他耳边炸了一声响,只隐隐听清几个字,然后耳朵就是一片嗡鸣。
于海把村长架出了屋子,本就很多皱纹的面容这下彻底皱成了一团,像一个风干的橘子皮。
刘教授本来犹豫不定的决定在于海那大嗓门儿之下彻底有了决断,思来想去,任凭村长说的再怎么没事,那万一呢,他可是还没活够呢。
“那就辛苦你们了,那后山本也不大,你们从村长家后边的路进了山,一直往南走,就能看见了。”刘教授抬手给他们指了指方向,又叮嘱了一句:“小心些,早去早回,看见了也别好奇心泛滥进去,墓里可都危险的很。”
得了消息,玩家们也没心情站在这跟他七扯八扯了,直接退了出来。
院子里,村长媳妇儿抓着村长的手一脸着急,村长捂着耳朵皱着脸,于海站在一旁碎碎念,“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场面一度有些滑稽,村长媳妇儿冲着他的方向道:“你不要说话了,别说了!”
于海悻悻的闭了嘴,看到他们出来,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结果,李西冲他点点头,于海了然,对着村长媳妇儿道:“我还有事,您让村长休息会儿吧,也不知道突然的是怎么了怪吓人的,有病得趁早治啊。”
村长媳妇儿求之不得让他快点滚,“你有事就忙,走吧,快走吧!”
一行人被村长媳妇儿满脸嫌弃的请了出来,面对着玩家们脸上的揶揄之色,于海耸了耸肩,道:“我就是一时好奇验证一下,没想到效果这么劲爆。”
冯博一脸兴奋,“那这样如果他们对我们下手,是不是喊一嗓子他们就歇菜了。”
姬九黎道:“怕是没那么简单。”
一行人到了山脚下,近距离的观看更能直面后山的贫瘠,从远处看上去营养不良的树,从近处看更是脆弱,树干细的一折就断,树枝上只零星的飘着几片黄叶子,周围几百米看不到另一棵树。
地上碎石泥土遍布,一点绿色都没有,隔十几米才能看到已经失了水分的枯草。
玩家们找准方向,沿着尘土飞杨的路往前走,走出来几百米后才看到另一棵营养不良的树,这棵树的树皮已经剥落了下来,露出更加干枯的内里。
“嚯,这可真够惨的。”冯博看着面前的一片荒芜,继续发表感想,“这难怪要骗人来吃,就这地儿,树皮都吃不到。”
安升看着前路,有些迷茫的问姬九黎,“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地方吗?”
姬九黎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这世界上的丑恶,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安升低下头,手指抚上肩膀,那里有一朵隐藏在血肉里的海棠花,“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