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了靠窗的位置,谢忱等她坐好以后,才在她身旁坐下。
刚刚那个瞬间,谢忱虽然语气淡淡的,但是声音听起来似乎格外有磁性,陈尘坐下之后,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然后,她就偷偷瞄了一眼身旁这个人,身姿颀长,同样一件校服,怎么穿在他身上,好像和她们班的其他男生,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她的视线落下,公交车座位之间的空隙,都快放不下他的腿了。再看他的手,也是细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样子。
她似乎还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像是薄荷味,沁人心脾。
可他用的沐浴露,明明和她是同一个牌子啊,她身上怎么没有这种好闻的味道呢?
谢忱捕捉到了她的目光,问:“怎么了?”
陈尘摇了摇头,然后立刻转头看向窗外,试图掩藏掉自己那一瞬间的慌乱。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慌乱什么,又没做什么坏事。
车窗外也没什么特别的风景,然后她忽地又想起,刚刚在教室里,聚在一起的那些脸红羞涩的女生。
然后,陈尘右手抓了抓左手手心,酝酿了一会,问道:“你回国的时候,你妈妈有没有和你特别交代一些事啊?”
谢忱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反问道:“比如?”
陈尘下巴一抬,装作特别风轻云淡的口吻,说道:“就比如不要早恋之类的?”
谢忱看了她一眼:“没有。”
没有啊,陈尘心想,那可糟了。
这边胡思乱想还没展开,谢忱又问:“怎么?你想早恋?”
陈尘掐灭掉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是在劝诫你,不要早恋,早恋特别影响学习,你不要学坏。”
谢忱笑了一下:“那你的学习是怎么被影响的?是因为笨吗?”
陈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不过四站路,司机开得快,很快就到了。
医馆就在车站不远处,藏在一条很深的小巷子里,谢忱带着一只生气的小刺猬七绕八拐的往前走。
走了大约五分钟,终于到达目的地。
门口连块牌匾都没摆,谢忱敲了门进去,推开门陈尘就见屋里坐着一个精神瞿烁的老爷爷,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见到来人是谢忱,这才放下书招呼他们。
陈尘打量了一下四周,直到看到墙上挂着的各种证书和执照,心里头才稍稍放心,这地儿应该是正宗的,不是什么骗钱的江湖郎中。
谢忱将书包放下,先进了里间把脉。
陈尘第一次来,对这里还挺好奇,正东看看西瞧瞧地,就见谢忱走出来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卷子,递给她,说:“我帮你拿了作业,我大概需要半小时,在我出来之前,你先把这张卷子做完。”
???
陈尘一脸懵.逼,感觉受到了攻击:“我不是来陪你扎针的吗?”
谢忱让她清醒一点:“不是,你是来写作业的。”
“……”
陈尘超生气也超凶:“你是来治脑子的吧?”
一旁正在准备银针的老爷爷接话道:“哟,那我可治不好。”
陈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忱留下卷子就进去做针灸了,陈尘想到他答应的烧烤,还是很乖的从书包里拿了笔出来开始做题。
做的是数学卷子,可能是因为闻不太惯这里的中药味,就老是分心,一分心脑袋里就一团浆糊,之前学的解题思路完全对不上号。
前半张卷子,一路下去,发现一半是不会做的。
陈尘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心就开始莫名烦躁。
越烦躁,心情就越不好。
一顿烧烤,已经安慰不好她了。
骗她出来就算了,在公交车上还攻击她的智商,现在呢,又强迫她在这里写作业。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闻着刺鼻的中药味写试卷啊?
她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写作业不香吗?
她笔一放,不干了!
没一会,老爷爷从里间出来,小刺猬凑上去问:“爷爷,谢忱这个病情严重吗?”
“能治好吗?”
“会对以后的生活有影响吗?”
老爷爷看她一脸关心三连问,搭了一句:“哪方面啊?”
陈尘一脸认真:“会影响他娶老婆吗?”
老爷爷可能觉得朝气蓬勃的小孩,考虑的问题实在过于长远,不太好回答。
而恰好谢忱穿好衣服,从里间走了出来,将求知欲极盛的人拎走:“你管的挺多啊。”
“作业太少了是吗?”
陈尘回呛:“我是想让你知道,你以后娶不到老婆是你人的问题,和你的病情无关。”
谢忱扯了扯嘴角:“我谢谢你。”
陈尘去收拾书包,谢忱等在一旁拿药方,拿好以后俩人还要一起去药房抓药代煎。
临走之前,老爷爷还特意关照一声:“小孩子以后少打架啊。”
这话明显是对谢忱说的,陈尘觉得不对,这个人哪里会打架?最多会吵架而已!
陈尘刚想反驳,就被谢忱拉着手腕拽走了,甚至连声再见的招呼都没来得及说。
陈尘被谢忱带着往外走了好一段路,才放开她的手,陈尘摸了摸自己的左手,他掌心的余温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