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点头,“有道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他们全杀了吧。”
“……..”
此话一出,柳泽抬起眼帘看向他,视线微微一动。
就连重苍都微微一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殷怀说的话。
刘大人面露为难,“这……”
“不好办?”殷怀装作不耐烦的冷声道:“那你们还不把人放进来,就这么大点事拖拖拖,拖到国师都来找我了。”
因为微服出访,体恤灾民,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能够干出的事,所以殷怀就把释无机给搬了出来,装作是他要求自己才被逼无奈来蘅洲。
反正释无机现在也不在这。
见刘大人嘴巴一张,还想再说些什么,殷怀彻底拉下脸,语气阴测测道:“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刘大人吓得忙不迭的说:“下官一定照办。”
看着他屁滚尿流离开的身影,殷怀心里刚得意没多久,便对上了柳泽的视线,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于是又立刻冷下脸,刚想举杯喝上一口。
就被柳泽给制止了,他不动声色的按住了殷怀的手,浅浅笑道:“车马劳顿,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
殷怀一想也是,明天起来还要去看这州守有没有照吩咐去办,所以便告别柳泽,带上重苍,回安排好的住所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殷怀就带着重苍去城东看救济灾民的粥铺搭好了没,随行的还有释无机,据说城门已经打开了,大量的灾民涌入,此刻都聚集在城东。
街口拐角处摆了个算命的小摊,摊主不知怎么的没在。
想到自己前途未卜的命运,殷怀往摊前一站,隔壁馄炖摊的摊主便搓着油手走了过来,满脸堆笑:“这位小少爷,算命吗?”
殷怀很有礼貌,“对,我在这里等算命的回来就好。”
摊主笑得咧出一口黄牙,“我就是。”
殷怀:“…….”
好半天才艰难道:“……那让我抽一个吧。”
他随手抽了条签,翻来一看,木签上刻着大凶两个字,顿时脸色一木,把木签扔在桌上,“不算数,再来。”
老汉连忙制止,“哎哎,不行,抽了就不能再抽了,不作数。”
殷怀冷哼一声,“我说作数就作数。”
老汉面色为难,视线落在他身后面无表情正准备拔剑的重苍身上,不禁打了个哆嗦,“……那抽吧。”
殷怀喜笑颜开,又抽了一张,翻看一看,又是大凶,便立马丢开去抽下一条,一连抽了四五次,才抽中一条大吉。
他心满意足的将签牌塞入袖袍里,“今天运气挺好。”
重苍也点了点头。
回头殷怀又看见释无机正盯着自己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他太过安静,所以他没发觉。
释无机面色沉静淡然,全身上下被雪白长袍笼罩,银白发丝缠绕其中,眼珠子颜色浅淡,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盯着人看时还让人以为这是尊石像。
殷怀看着看着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释无机好像就是擅占卜星像,有个正牌大佬在这他不用,为什么偏偏要去找野路子。
不过一下说让他给自己算上一卦,他又觉得有些直接,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先铺垫一下。
如果他把手中的签给了释无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给自己回上一卦。
自己是皇帝,他不可能连这么点眼色都没有。
算盘打得很精巧,用一张野路子签换国师的卦象,怎么也不会亏。
于是他笑眼弯弯,伸手递向释无机,“我把这张签送给你,收好了,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抽的。”
在他看来自己是纡尊屈贵的赏赐,可是在别人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重苍见状眸色一深,不过他很快的就低下了头,掩去了眼里的异色。
释无极微微垂下眼,浅淡的瞳孔有一瞬间的迷惘。
他盯着殷怀看了片刻,然后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手中的签上。
从来都是别人拜神求佛希望他替自己占卜算卦,从未有人替他求过签。
“要不要。”殷怀看他久久没有反应,觉得有些丢面子,干咳了一声。
释无机抬起了眼,落在了他的脸上,最后伸手接了过来。
“谢圣上。”
他的声音极轻极淡,如果不细听,不会察觉语气的细微差别。
到了济灾放粮的地点,果然是人山人海,殷怀刚站定,就和身边人被人群给冲散了,他叫了几声重苍见没人理。
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他闪身避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扶着墙喘了几口气,缓过气来后刚想直起身,就只觉颈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耳边响起的是几个陌生的声音
等到他恢复意识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头顶盖着的东西被人掀开,殷怀只觉眼睛微微刺痛,亮光有些刺眼不适应,他刚想睁开眼睛,就又被人蒙住。
“还是不让他看见脸为好。”
“大哥,这又什么,他又不会活着出去。”
被称为大哥的人说道:“只要我们的要求他们满足,万不得已不要杀上面派来的人。”
殷怀听得云里雾里,他现在周围站着不少人,都在打量他,为首的是位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样貌平平,生的周正,偏偏额头上的刀疤给他添了几分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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