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请留步。”
殷怀走在湖中游廊上,便听到身后有道急迫的呼喊声。
他不由一怔,转头一看,便看见一位穿着华服锦裘的公子哥,正急吼吼的追上自己,拦在他的面前。
殷怀心中狐疑,“你是谁?”
既然能在这里,就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想必是哪家朝廷官员带上来的弟弟或者儿子之类的。
莫云度咽了咽口水,只觉心跳如雷,难掩欣喜激动。
眼前人披着深色披风,更衬的肤白胜雪,乌发垂落至腰间,整个人如同天上瑶池中幻化的妖物一般,乍一看分不清是妖还是仙。
正是那日在禅寺中见到的少年,想到这里他眼神流露出几丝狂热痴迷
“公子,我找了你好久……”
重苍早在他伸手要的那一刹那,便作势将殷怀护在身后,面色冰冷。
莫云度却连丝毫眼神都没分给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好不容易寻到的少年。
自从那日碰见了他后,他便魂不守舍,都要让他险些怀疑那日在寺中见到的少年,是幻化出人形的精怪,不过转念又一想,那可是佛堂所在的地方,就算是,也是仙,而非妖。
因为不知他姓名,于是他每日都跑到寺庙中去等他,搞得他父亲还以为他看上了寺庙中的秃驴。
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够再看上他一眼,见上他一面,若是能够再和他说说话,就是让他当场死掉他也心甘情愿。
没想到老天怜悯他,在今天机缘巧合之下,竟然真的又遇见了他。
“……”
他们一行人立在湖畔,没有察觉到这一幕被不远处高楼上的人影尽收眼底。
殷怀眨了眨眼,有些迷惘,因为他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相关的印象。
“你是谁带来的。”
“家父莫侍郎。”
殷怀哦了一声,原来他就是莫侍郎的儿子,不过之前的宴席怎么没见到他。
“你有什么事?”
殷怀眼神流露出几丝不耐,就差把“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朕就砍了你的脑袋”写在脸上了。
莫云度却无知无觉,因为他没去参加宴席,他父亲说他这张嘴去了也是给他惹事,所以便让他待在休息的地方,这个时候他才被放出来。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殷怀的身份,只把他当成了寻常人家养在身边的小绾。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张英俊的脸恰到好处的一红,嗓子没来由的有些发颤。
只见他眼神飘忽,起初不敢往他身上落。最后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这才对上他的视线,语气不无热忱道:“……你……你跟了我吧。”
殷怀闻言一怔,随即面上轻声一笑:“你好大的胆子。”
可当他不笑时,又更是让人提心吊胆。
一旁的重苍听到了莫云度的话,身子明显紧绷,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我是真心的,我会对你很好的,你就算要天边的月亮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这个走向是殷怀没有料到的,他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朕没有断袖之癖。”
“……..”
听到“朕”这个称呼莫云度的表情明显放空,他怔住了,然后艰难的用眼神扫视殷怀身上的衣服,透过厚厚的披风遮掩,依稀能够看见袍子上微风赫赫的金纹。
他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紫,最后变成一片惨白。
只听他讷讷道:“……陛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十分难看。
“陛下饶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殷怀觉得有必要给他父亲打一下小报告,依莫侍郎的性子,他不被打断腿才怪。
望着莫云度失魂落魄的背影,殷怀微微皱了皱眉,从刚才起他就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冰冷视线环绕在周遭。
“陛下。”
身后的重苍叫了他一声,殷怀回过神来,转头望去。
重苍的五官轮廓笼罩在月光中,静静的站在那,看不分明脸上的神色。
殷怀不明白他瞧着自己干什么,只照常伸手拍了拍他的手。
“我们回去吧。”
没想到他的手却被重苍反手握住,他微微垂下眼,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怀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却发现他力度之大,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了?”
重苍望着他,漆黑的眼眸中隐隐泛着漂亮的蓝色,如同草原上的孤狼,亮得出奇。
“陛下曾经许过我一个承诺。”
殷怀恍然大悟,拍了拍他的手,“你是害怕朕食言?放心,朕没有必要对你撒这种慌,只要在朕能力范围内,自然会允诺你。”
重苍却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凝滞。
高楼之上。
江伯仔细的窥着殷誉北的脸色,屏气凝神的指挥下人收拾着地上散落的棋子。
殷誉北面色阴沉,目光径直落在那道明黄身影之上。
那种被人注视着的不舒服感又来了。
殷怀微微拧眉,想要搞清楚这种感觉的源头,四处张望,最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上方望去。
待看清后便是一愣。
只见殷誉北站在高楼之上,正居高临下的望他的方向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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