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好处不是白得的,以后没有足够的人手护卫,他们怕是连离开荒谷随意走动都不敢。
第122章
“噗!”一条颜色青翠,个头不大,只有一尺长的毒蛇被钉在树干上。
靠前的几个人看着还在不断扭动身躯的蛇,不由头皮发麻。这样的情形他们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被捕杀的蛇,无毒有毒的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两个巴掌之数。眼前这条看着特别像竹叶青,但这里没有竹林,应该不是同一个品种,只是光瞧着就让人胆寒,谁也不希望被这样一看就很毒的蛇咬上一口。
还好,出发前,东家便要求他们将袖口裤脚都扎住,鞋子也都换成平常舍不得穿的布鞋,要是脚下还踩着草鞋,还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情况。饶是如此,众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红疙瘩,其中大多数都是蚊虫叮咬而致。
山林中本就比较湿热,这里又位于靖朝西南,湿度温度都适中,很容易滋生蚊虫,“爹,痒。”十来岁的孩子很想伸手去抓挠,却又不敢。东家可是说了,抓破了容易感染,他不明白感染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会得病。他家可经不起病魔的折腾,他拼命忍住,可实在是太痒了。
“忍一忍,到地方就好了。”当父亲的面露不忍,可他也没办法。他们在赶路,哪有工夫燃艾驱虫,只能等进了荒谷去找大夫瞧瞧。还好,荒谷中有大夫坐镇,不然以后他们可真就要听天由命了。
这样的对话不止一处,有些因离得远,方天林听不到,有些却是收入他耳中。他略一思索,从绑在马腹上的行囊中翻出两瓶药,招来文管事:“把这药给孩子们抹上,颜色浅的那瓶是驱虫药,深一些的那瓶是消痛止痒药,药不多,省着点用。”
“是,老爷。”文管事办事利落,当即调转马头,朝队伍中间走去,孩子大多集中在那里。
这帮人也算好运,能被东家雇佣,估计这是他们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要不是东家下了命令,做事不要太过跋扈,文管事恨不得上去打他们一顿。真当沈家人是骗子不成?也不看看沈家男女老少都收,这像是骗子能干出来的事?
错过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恐怕有些人错失此次机会,以后再不可能有补救,到时候见到那些以前他们或许不放在眼里的穷人,还不知道会如何捶足顿胸。
也该他们没有这个福分消受,连点看人的眼光都没有,更缺乏搏一把的勇气,总不可能等着馅饼从天而降吧?这样的心态,这日子能过好了才怪。
文管事攥紧手里的药,东家带的,多半都用在他们这些跟出来的护卫管事身上。现如今,东家手上也所剩无几,都这样了,还拿出两盒来,这得是多大方!谁见过哪家主子会这么好心?在他印象中,好东西通常都是主家人自己用,能从他们手缝中露下一点,那都要千恩万谢。
可别让他逮到这些人在背地里诋毁东家,否则定要他们好看。
文管事将方天林的意思传达下去,之后他就盯着孩子们抹药。在文管事如探照灯般“虎视眈眈”之下,谁也不敢多抹,将露出的肌肤匆匆擦了一遍之后,便传给下一个。
至此,看起来比较随和的文管事在这些孩子家长心中留下了“魔头”的形象。
文管事要是知道这事,不知会是何感想。
走到一半的时候,鸽子二号找到了方天林,停在他肩上不停“咕咕”叫,也不知道是见到他太过兴奋,还是有别的意思。
见二号没其他动作,方天林便也不去猜鸽子的心思。物种不同,实在是有太多隔阂,鸽子们的意思,稍微复杂一点,他便完全弄不懂。
双方时常鸡同鸭讲,却相处异常和谐。
方天林掏出随身携带的碎玉米粒和麦子,喂给辛苦奔波的二号。它吃得倒是欢实,直到休息够了,才又重新展翅在空中翱翔。
一号去云州城送信,二号跟着方天林,三号就一直守着三胞胎。
鸽子间有自己的通讯语言,它们不用靠太近,就能接收到同伴的信息。
“咕咕。”
三号在三胞胎头上飞了一圈,之后开始朝谷口那边急冲。
三胞胎立刻会意,齐齐跑到沈家河面前:“爹爹,阿父快回来了,我们去接他!”
“好。”沈家河迅速放下手中事务,带着三个小家伙乘马车前往谷口。
沈家河回到荒谷也才两天,谷口大门虽然还没动静,但地基已经开挖,等到石块就位,立马就能磊墙。
见到东家过来,路过之人都上前招呼,其余人倒是没有一拥而上。这是沈家河新近定下的规矩,要是每次见到他们还有管事之类,都要放下工作去逢迎,这哪还有效率可言。
谷口相对荒谷而言,显得较为狭长,却没有太多遮挡,视野还算不错。沈家河坐在车辕上,身后倚着三胞胎,一大三小都紧盯视线尽头。
“来了,阿父回来了。”要不是有沈璧跟沈璜联手镇压,沈璋差点就一蹦三尺高。也不想想,他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要是动作过大,摔将下去,出丑的可不止他,还包括沈璧沈璜。他们三兄弟在大家眼中可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有失面子的事情,两人可不干。
方天林骑在马上,又处于领头的位置,极为显眼,沈家河带着三个孩子向他招手,很快,那边也传来回应。
“阿父看到我们了,爹爹,你看,阿父向我们这边冲过来了。”沈璜没有像沈璋那样大声叫嚷,眼里却也带着喜悦和急切。有些日子没见到阿父,他有些想念了。
沈璧仗着身体条件好,从车辕上一跃而下,沈家河还来不及惊讶,小小的身影转瞬间便消失在眼前。之后是沈璋,接着是从车辕上慢慢爬下去的沈璜。
“大哥,你等等我。”风中只传来沈璋大呼小叫的声音,除此之外,儿子们只留给沈家河一个背影。
沈家河有些愕然地张了张嘴,随即又恢复正常。这是孩子们想父亲了,连一刻都不想等。前天儿子们见到他也是这样热情,想及此,沈家河也加入到其中,直接甩了马车,跟在儿子们后面奔跑。这事怎么能让小家伙们专美在前,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不是吗?
见到四道向他疾射而来的身影,方天林稍一愣怔,便反应过来,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小家伙们。
“阿父!”
“诶。”
沈璧直接冲向方天林,被他抱了个满怀,接着是沈璋,沈璜,沈家河主动落在最后,一家子人齐聚,顿时谷口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阿父,我跟你说,前几天我把哥哥都打倒了。”沈璋眼里是满满的骄傲,那得瑟的样子,看得边上的沈家河都别开了目光,更不用说被作为陪衬的沈璧。不就是赢了他一次吗,就这么值得高兴?
“璋儿真厉害。”方天林拍拍二儿子的头,夸奖之语毫不吝惜张口就来。夸完了,又补了一句,“赢了几次?”
“就一次。”瞬时,沈璋耷拉下脑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哪还有之前那俯视世间一切的气势?
方天林好笑地看着情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二儿子,随口鼓励了一句:“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再努努力,就能把璧儿多打倒几次。”
果然不出所料,沈璋闻言,立刻又变得生龙活虎,再不见先前蔫不拉几的模样。
沈璧跟沈璜对视一眼,皆为沈璋这么好哄无语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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