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死死盯着床上的“小山包”,刚向前踏了半步,李璆然忽然把剑竖起,屈指弹了下剑背,叮得一声清脆作响,悠悠荡荡地飘忽了好一阵子才停歇。
她只得止住脚步,死死盯着他的侧脸,虽不甘心,但到底不敢贸然行事。
肃王何许人也?说他残暴不仁,都是在夸奖他。
这厮,是个恶鬼。当初先帝爷,也就是他的亲爹,当今圣上的亲祖父,被他一剑钉死在龙椅上,曝尸三日,大敞殿门供群臣“瞻仰”。若非圣上劝了他大半天,保不齐那尸首风干了都没被摘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逼着先皇后目睹了这一切,以至她惊吓过度,当场神志不清,最后被囚于冷宫,彻夜嚎哭尖叫,比野猫子闹春都要凄厉。
至于他的兄弟姐妹,大多死于夺嫡之争,侥幸活下来的三位皇子,也被关在地牢里整半载,直至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才得以重见天日。
而这三位皇子,一个出狱不久便悬梁自尽,一个目不能视落下了终身残疾,还有一个嫡出的大皇子被吓傻了,扔去冷宫与先皇后团了圆。母子俩结伴鬼号,愣是唱出了二人转的感觉。
想至此,太皇太后自嘲地笑笑,暗道若非自己是贺亲王的胞妹,且没有子嗣,估计李璆然也会把她给杀了,而不是任她得了天大的恩典,四十多岁便成了当今太皇太后。
见李璆然毫无避让之意,她正了正发冠,挑眉道:“既然只是谣传,那哀家便不叨扰了。肃亲王好生歇着吧。”
李璆然头都没抬,打鼻孔里哼了一声算作回答。太皇太后端着架子缓步走了出去,宫人随之合好了屋门。
待屋外脚步声伴杂着窃窃私语彻底远去,他回首看了一眼床上的鼓包,犹豫了一瞬后,将毯子缓缓拉了下来。
齐昭还没醒,脑门上带着血珠趴在床上,纤细的手指勾在床单上,整个人看上去骨瘦嶙峋。白白净净的一小团缩在床角上,似是无害的猫崽。
他捏了捏齐昭的细胳膊,感觉就是个柴火棍,稍微一用力就会折,便放下心来将毯子拉好,又沉默了一阵后向门外喊道:“来人。”
一位宫人应声入内,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李璆然一边慢慢穿好衣服,一边道:“说吧,这是谁?”
宫人小心地睨了一眼:“回王爷,这好像是……好像是……齐家二公子……”
“为何会在这里?”李璆然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起伏,令人摸不清他是喜是怒,但手中长剑已指在了宫人的脑袋顶上。
宫人登时抖成了筛子:“是……是齐老爷……送来的……”
“齐老爷,哪个?”李璆然似是漫不经心,剑上下摇晃,离宫人的天灵盖越来越近。
宫人几乎哭出了声,话不成句地解释道:“他……他说……齐二公子,仰慕王爷已久……小人本不敢让他叨扰王爷……但是,但是……”
“知道了,下去吧。”李璆然没心思听他解释,一挥手让他滚蛋。毕竟刚刚太皇太后闹了这么一场,不必多想就能猜出,此事她定然知情。现在问罪宫人反倒不打自招,越描越黑,再凭白落下话柄。
宫人如释重负,急忙跪地搓着往后退,岂料刚退到门槛边上,李璆然忽然又叫住了他,语气中罕见地有了一丝迟疑:
“你方才说……他仰慕本王,是什么意思?”
……
“系统提示:李璆然的杀意值已降低为10,恭喜您达成成就——死里逃生,奖励经验点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