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不安地原的转圈,刚才她看到解游迟那个样子,整个人都吓傻了。
可现在回过神来,她立刻明白了什么。
想了半天,春满依旧不安心,她轻轻拽了云梦兮的衣袖,低声问道:“姑娘,姑爷他是不是……”
云梦兮眉峰紧蹙,眼神犀利道:“住口。”
春满抿着唇,看了看四周,她明白云梦兮的意思,是让她小心说话,以防隔墙有耳。
穆星洲是跟着阿语而来,因为云梦兮不想与之冲突,故此嘱咐了阿语去喊人。
果不其然,她能从穆星洲的眼中,看到炽烈的怒气。
看来,上一次和这一次,解游迟出状况都与她有关。
云梦兮不由得回忆那次,在金玉满堂之外所发生的事情。
想了许久,云梦兮回过头看向屋内,搁着窗户纸,她只能隐隐约约瞧见站在床边的人影。
看那个体格,当是阿诚。
云梦兮懊恼至极。
若是她猜的不差,解游迟之所以两次都出现这种状况,应该源于对她的误会。
上一次,她想借卫王逃避与他单独相处,被他洞察了心思。
联想到纳征那日她落荒而逃,解游迟应该是误会她不喜与他接触,甚至怀疑她接近他的用心。
而方才,他误会她选择他的原因,竟然是盼着他早些死。
她的疏远让他误以为,他再一次被抛弃。
她的目的,令他无法接受。
云梦兮明白之后,难受极了,脑海中皆是梦境之中的景象。
解游迟是如何会油尽灯枯。
他死之时,整个北祈国举国悼念。
她不想他死,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希望。
她想他活着,可却不知道如何救他。
第一次,云梦兮感到自己有心无力,挫败和心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可她不能放弃,解游迟不理解她,甚至误会她都不要紧。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兴许渐渐地,她可以用事实证明。
只是……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改变他的想法。
云梦兮一直都在廊下等待,直至阿诚离开房间,带上门,向她走来,身边的春满这才俯身行礼。
看着春满离开的背影,云梦兮才开口问道:“骞之,他情况如何。”
阿诚看着云梦兮只是摇了摇头。
云梦兮本就难受,这一下更是难掩心痛,以至于她感到眼眶都湿润了。
她竟然,是因为解游迟而有了眼泪。
阿诚早就察觉到,云梦兮对解游迟有不一般的情感。
不是男女之情,也不是单纯的同情。
故此,之前他看云梦兮的眼神总是有些歉疚,是因为解游迟而歉疚。
“夫人。”阿诚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向远处的池塘。
云梦兮吸了吸鼻子,一抬眼,就看到阿诚背上破损的衣衫,以及若隐若现的白色纱布。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强行忽略眼前的一幕,轻轻地“嗯”了一声。
“主人他自一出生便被抛弃,幸得一老农好心收养,可他依旧备受欺凌,过着有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云梦兮知道这些,可再一次从阿诚口中了解,却让她更是心疼解游迟的遭遇。
“夫人聪慧,想必已经看出主人的病症。”
阿诚没有明言,但,云梦兮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主人很难信任一个人,但,一旦他放下防备,便会全心全意对一个人。”阿诚转过身,注视着云梦兮,“属下由衷希望,夫人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阿诚没有责备云梦兮,他的信任让云梦兮更难自处。
良久,云梦兮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对阿诚说道:“春满为人谨慎,她一直伺候我多年,我将她留在这里,以防骞之这边需要人手。”
听云梦兮这样说,阿诚不由得有些担心。
“夫人要去哪里?”
云梦兮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回头看了看屋内的景象,接着才道:“蒋护法可以放心,我与骞之所求一样。”
阿诚一怔,眼神之中带着些许不可思议。
云梦兮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就等于,她已经知晓了解游迟就是无垢楼少楼主的身份。
能知道无垢楼主父子真正的身份,她那个世外高人的师父,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
还有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安定侯府因为小世子的婚事更显热闹。
随处可见正在打扫和布置的下人。
云梦兮离开山河院,漫步在侯府偌大的花园之中。
如今边境平和,没有战事。可她知道,解游迟并非京官,只是宣帝怜他病体准他酷暑之日回到京中养病。
过了中秋,不日便要回归徽州。
只要离开安定侯府,云梦兮再想深入调查就难如登天。她自然要未雨绸缪将一切可能导致大将军府被牵连的危机扼杀在萌芽之中。
云梦兮有梦境作为提示,深知这会儿,安定侯心中早已确定了太子的人选。
之所以选择大将军府联姻,要的便是云家军的实力。
只不过云梦兮百思不得其解,依照她父亲云文翰的品性,当不至于为了她一个人会不顾大郾城百姓的安危。
毕竟逼宫这件事,会涉及到太多无辜人的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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