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将双手轻轻地抚在阿语的肩头,面向柳玉茹道:“方才,你想让人抓阿语,可知险些就要害你那些婢女丢了性命。”
此时的阿语开心极了,小脸之上都是嘚瑟的神情,反倒是一旁的秋绪有些许吃味。因为,云梦兮居然对才认识的阿语如此亲近。
柳玉茹一听,脚步微微一退,忍不住问道:“云梦兮,你什么意思。”
她才不信,在安定侯府,解游迟还敢滥用私刑不成。
“山河院内,没有侯府任何的守卫,那是因为我夫君身边高手如云。”云梦兮轻轻捋了一下阿语的发辫,小丫头看着自己的眼神亮晶晶的,显然十分欢喜她这样说。
“阿语便是我夫君的护卫之一。”
云梦兮一边说,一边眼神带着惋惜地看着柳玉茹。
“难道,文来没有告诉你,就连他都没有资格靠近山河院吗?”
云梦兮的话,听得柳玉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她依旧忘不了,今日她之所以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安定侯默认了她前来挑衅的举动。
甚至还要借她探一探解游迟的境况。
至于解文来,柳玉茹仔细回忆了一下。
今天一早,解文来确实反复推却,不愿与她一起来山河院。
起初,她还误会,以为解文来不想和云梦兮冲突。
莫非,云梦兮所说的是真的?
安定侯的默认,难道是在利用她?
看柳玉茹的神情变幻莫测,云梦兮微微一笑。
今日一早,解游迟昏迷,她尚不及打扮,现在是素颜朝天,未施粉黛。
可偏偏是这样,她恬静的笑容更显气质脱俗超凡。
阿语在一旁都看呆了。
“夫君虽然已经认祖归宗,算起来是侯府子嗣。然,就算是侯爷再此,也使唤不动他,你可知这是为何?”
柳玉茹心乱如麻,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
可一旁的阿语却拼命点头,她真的才发现,新夫人竟然那么了解自家的主人。
云梦兮此刻从阿语身边又一次走向柳玉茹,就站在柳玉茹跟前。
她比一般女子略高,故此对柳玉茹更能形成一种压迫力。
“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夫君是奉旨回归的。”云梦兮的语调不高不低,却听得在场众人颇为震惊。
毕竟,三年之前,云梦兮不过还是个孩子,她是如何知道这些?
当然,云梦兮也不会说出自己梦境的经历。
就算是面对解游迟,她也不会透露分毫。
原本,她也没有完全明白梦境中的一些关键点。例如,为何同样是侯府子嗣,旁人没有参与那谋逆之事,却一样逃不过满门抄斩的命运。
独独解游迟不仅未受牵连,还平步青云,就连死后都得新帝赐予金缕玉衣,可保尸身不腐。
她最初以为是解游迟有宣帝所赐的免死金牌,故此新帝登基亦对他礼让三分。
可经过昨日,她却有了新的想法。
因为从头至尾,解游迟都是奉旨回归,他是宣帝放在安定侯府的眼线,他本就在为宣帝效忠,为北祈国尽职。
又或者说,是宣帝在协助解游迟,用正大光明的手法复仇。
所以,就算解游迟在侯府,可山河院却脱离了侯府的管辖,故此侯府那些下人才只能在暗处打探。
云梦兮看了看柳玉茹身边的吴妈妈,开口问道:“吴妈妈你年纪不小了,圣上有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山河院,不知本县主说得是与不是。”
吴妈妈顿时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震惊。
今日,若不是老侯爷默认,她又岂敢随柳玉茹前来挑衅。
可她不能承认。
只可惜,就算吴妈妈扭开头不做回答,云梦兮也已经得到了答案。
柳玉茹看吴妈妈没有回答,顿时气焰高涨:“云梦兮你别危言耸听了,我只知道,出嫁从夫,你既然嫁到我们侯府,侍奉公婆就是理所当然的。”
瞧柳玉茹气急败坏的模样,云梦兮嘴角的弧度有些抑制不住上扬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先是响起一阵低咳,接着才传来一阵略轻的话语声:“阿语,是何人在此吵闹。”
云梦兮心头一喜,是解游迟的声音。
他醒了。
解游迟一醒,阿语的腰杆子顿时更硬了,她立刻上前,一把抓起吴妈妈的手臂,用力往外一甩。
随后众人眼前银光一闪,山河院中顿时飞沙走石。
待一切安静下来,只瞧见火红衣衫的少女,手持长剑傲然而立。
在她面前的地上,足有一条手掌宽度的裂缝。
“擅闯山河院,格杀勿论。”
柳玉茹长那么大也从没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脚都软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身边的丫鬟机灵,跌跌撞撞地扶着她,七手八脚的把人拖走。
云梦兮松了一口气,就在她回头之际,厢房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逆着光,云梦兮却还是认出了解游迟的身影。
因为他是那样孱弱,那样与众不同。
令她不由自主地就向他走去。
直至到了解游迟跟前,云梦兮俯下身,她清丽脱俗的容貌在解游迟眼中放大。
“昨夜都是我的错,我问了穆大夫,今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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