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离云梦兮尚有半臂距离时,突然脚下一崴,整个人都向云梦兮倒去。
云梦兮早就知道柳玉茹的目的,强忍着闪身避开的本能,硬生生迎了上去。
柳玉茹以为云梦兮要搀扶自己,眼神之中的恶意早已溢出,就在两人身体碰撞之际,她用力将云梦兮推向长公主所在的方位。
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柳玉茹心中窃喜。就算长公主不加以苛责云梦兮的冲撞之罪,她也逃不过自己下一个安排。
电光火石之际,云梦兮借着柳玉茹的推力,在半道上一拧腰肢,改变了自己身体撞击的方向。
“哐啷”一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两名世家贵女摔得人仰马翻。
柳玉茹还好,许是跌痛了,脸色煞白。
可云梦兮则遭了殃,胸前满是酒渍,白璧无瑕的双手因为石桌的摩擦而留下道道红色的擦痕。
解文来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健步冲上前将云梦兮扶起,又用自己的披风将人裹住。
“梦兮怎么样,有哪里受伤吗?”
看着心中最在意的男子细声细气地搂着云梦兮,柳玉茹恨极了。
反观云梦兮,只是拢了拢披风,随后向侧边移动两步,垂眸不语。
长公主瞧这一幕,心下隐隐有了些猜测,她转头,视线眺望湖对岸时,柳玉茹开口了。
少女嘤嘤低泣似琴声悠悠百转千回:“是臣女的错,臣女崴了脚,连累了县主,请长公主治臣女冲撞之罪。”
说完,柳玉茹扬起脸,眼眶湿润,颊边的泪珠仿若雨后的晨露。
长公主瞧了瞧柳玉茹,又看云梦兮俯身向自己行礼。
虽说她衣衫湿了,可神情依旧不为所动,不似一般女儿家那样,确实处变不惊。
长公主不由得内心感叹,果然是战神之后。
“臣女并无大碍,只是一次意外,请长公主赎罪。”
云梦兮这话自然不是替自己求情,而是替柳玉茹求情。
长公主看了看两人,压下了心头对柳玉茹产生的不悦,随后才道:“来人,送云姑娘前去更衣。”
说着便有一名水榭飞苑的小厮应声而出。
云梦兮再一次行礼,解文来想跟,却被一旁的少年拽住了衣袖。
少年的眼神他明白,云梦兮即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可到底还是闺阁女子。
北祈国民风虽然开放,不拘于女不露脸,却也不至他能跟女子前去更衣。
此时,云梦兮抬眼看了看解文来,轻声说了一句:“多谢世子的披风,世子请留步,悦华先行告退。”
解文来微微一怔,方才他就感到云梦兮对他颇为生疏,原来真的不是他错觉。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解文来就只能眼看着云梦兮的背影上了小舟,随后渐渐远去。
过了湖,上了岸,云梦兮方才松了一口气,一切依照计划进行。
云梦兮跟随小厮穿过竹林小道,便瞧见一间厢房。
“云姑娘,此地是专门用于园中宾客歇息所用,姑娘可在此更衣。”
春满看了看云梦兮的神情,随后掏出些碎银道:“有劳了。”
看着离开的小厮,秋绪这才跺脚道:“那个柳玉茹可真是惺惺作态,姑娘为何不对长公主说明,就是她故意推倒姑娘的。”
春满无奈地摇了摇头,嘱咐秋绪道:“你且去马车上,将姑娘备用的衣裙取来。”
云梦兮看着秋绪被春满支走,这才反身走向厢房。
春满立刻跟着,替她推开了房门。
两人进入厢房之后,春满这才抚了抚胸口,快速地替云梦兮取下解文来的披风,又取来干净的手巾。
“好在秋绪不知姑娘身怀武艺。”春满动作很快,边擦边道,“姑娘先擦拭一下,小心着凉,奴婢这就将小世子的披风还去。”
云梦兮握紧了手巾,看着春满退出厢房时眼神中的不安。
她也紧张,胸腔内的那颗心,“砰砰”直跳。
今日要改变的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命运,那是关乎整个大将军府的。
云梦兮深吸了一口气,进入了里间,她才坐上让人小憩的榻子,便听屋外传来一阵轮轴滚动的声音。
木轱辘与林间小道的摩擦声逐渐靠近。
云梦兮顿时站了起来,双手因为紧张而发力,手巾被她拧得犹如麻花。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对话声。
“主人,属下陪您进入吧。”
说话的人,声音浑厚气息绵长,一听便是内家高手,而他说话的语气显然对另一个人十分恭敬。
紧接着,云梦兮又听一道男子声音传来。
这道声音略轻,伴随片刻的轻咳,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音质的纯透。
这种纯透像极了古琴的音质,更有一种余音绕梁的感觉。
“我与卓大人有事相商,你守在屋外便是。”解游迟双手搭在木轮之上,垂眸又补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你也变得如此小心了。”
就在云梦兮诧异这句话时,“咯吱”一声,厢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云梦兮不及细想,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将衣衫的领口完全解开,她双手握着手巾。
直至,房门再一次关上的一瞬间,她快步走了出去口中说道:“秋绪你回来了呀,衣裙可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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