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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林……可他当时是在采桃胶?”
“桃林入夜后瘴气重,一向是本镇禁地,何况就算徐元礼不惧瘴气,何苦要晚上采桃胶?据我所知,蒋沁和徐元琛可是习惯每日天不亮就上山采药的。”
何霜不接话。
“从古至今,但凡那边来的客人,何时来的,何时走的,从何处来,从何处走,老先生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本镇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给学里选教学先生,实际是选守护这些秘密的人,也就是老先生口中的……”
“舟口镇正统?”何霜接话道。
“正是。”镇长神情越说越嗨,人也禁不住地从圈椅上站起身来,“我想与姑娘合作的,和老先生他们做的事情一样。”
“找暗门。”何霜直接给出答案。
“姑娘聪明。”镇长边说话边在室内踱步,“老先生他们找暗门,目的只有一个,要毁了那暗门,成全他们的舟口镇正统。我要找暗门,目的也只有一个,将舟口镇送出去。”
“这些,昨晚元轸已经和我讲过了。”
“姑娘既已知晓,不知意下如何呢?”
一夜的思考之后,面对这个问题,何霜没有犹豫,直直看向镇长,“我愿意合作,但我有三个条件。”
“请讲。”
“第一,您必须帮我在舟口镇留下。”
“此事好办。”
“第二,”何霜目光看向右窗,“本来觉得这么秘密的商谈应该只有我们俩知道就好,不过我想,我毕竟是外人,即使得到你口头承诺,往后做事,也总免不了被你的人知道,所以我不介意你的人知道我们合作,但我不希望徐元礼知道。”
镇长的视线也随何霜往右窗,“那里坐的都是我的书记官,姑娘放心,只要我们最终目的一致,这些添麻烦的琐事我不会做。姑娘尽管说你的第三个条件。”
“第三,万一我找到暗门,把舟口镇送出去,我想要一个独家合作权。”
“什么权?”
“t独家合作权。”何霜道,“这个权益我会尽快拟出合同给到你,我们可以到时候再详细讨论。”
镇长探究的目光在何霜身上停留许久,最终,他说:“好。”
其实昨晚最困扰何霜的事情就是这个独家合作权。因她仔细想过舟口镇一旦面世的状况——必然超出她的掌控。
上一次创业,她把资金、精力、人脉全搭在项目里,也确实天意难违,碰上疫情,她想打造的懒人式旅游app告吹,使她彻底跌落事业谷底。如果不是意外进入这世外桃源,恰好知道这个镇正面临消亡的困境,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要把它跟自己的事业扯上关系的。
虽然何霜直觉上对徐元礼更亲近,但她发自内心不认同他的做法,以及舟口镇正统这一些事情。
何霜以前读史,知道国人传统的政治观念就是“贤均从众”,舟口镇俨然继承了这一观念,全镇几千人口的命运,全部交由几个老先生决定,这不是何霜心里的政治正确。她本来以为全镇只有这一种观念,直到认识元轸,知道还有另一种声音,昨晚她思来想去,总觉得她更支持元家人的做法,不是悲观主义的宿命论,而是主动向外求生。
假如她是舟口镇百年一遇的贵人,那么,在拯救舟口镇消亡命运的同时,她能顺便拯救自己的事业,何乐不为?
聊完生意,何霜主动提出想逛园子,目的当然是为了拟合作协议里的权益划分。镇长高兴地说要亲自作陪,被何霜婉拒,她分外体贴地说:“就不耽误您处理公务了,我可以去找元轸。”
她的体贴落进镇长眼里,被解读出别的意味,何霜心知他误会,也没着急解释,任由他神色高兴地向外喊:“元轸进来。”
元轸登时应声而入,只见他神情凝重,道:“父亲,老先生来了,在正厅,怕耽误您和何姑娘谈事,我没有打扰。这会儿,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听到元轸汇报,镇长也瞬间一脸防备,“他们来了多少人?”
“学里今天还要正常教学,所以除了老先生和二位蒋氏耆老,还有徐元礼、徐致和蒋斯微,共五人。”
镇长闻言冷哼一声,“倒都是他的得意弟子。”
镇长父子双双将视线投向何霜。
“何姑娘,你若不想见他们——”
“见,当然要见。”何霜接过镇长的话,“暗门的事情,他们知道的比你们多,我虽答应跟你合作,可到执行层面,还得靠他们,对吧?”
“执行……层面?”元轸不解道。
“意思就是真正做事的时候。”何霜拍拍手离座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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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气
镇长大人在正厅招待老先生的队伍。何霜到时,老先生已在上首落座,另两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下首,徐元礼、徐致和一位俊俏生面孔列队站在座席后。
何霜迈步进正厅前刻意避开徐元礼的视线,但她余光看得见他在看自己。
镇长
', ' ')('大人客气地引导何霜也在下首就座,何霜没有拒绝,神态大方地坐下。
“老先生,您怎么来也不早——”
“别给我装那些无用的架子,”老先生毫不客气地打断镇长的客套,“你分明知道我来这是为何。”
想来是提前和何霜谈妥了合作,心情正愉悦,镇长大人并不介意老先生的唐突,一派朗月清风地给自己倒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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