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层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保安在检查完所有白天开放的楼层后便坐电梯离开了,通往最上面两层的楼梯被锁住的大门堵死,我抬手摸了摸那扇严丝合缝的厚实铁门,感受到我掌心中流动的微薄灵力,淡紫色的光芒从门板上腾起,我立刻松开手,后退几步离它远一些。
没有的灵力的支持,紫色光芒持续了几秒后便黯淡下去,大门又恢复了平淡无奇的沉默模样,楼梯间重新变得漆黑,只有“安全通道”标识散发着莹莹绿芒,照亮了极小的一片空间。
果然有鬼。
那门上暗刻着阵法花纹,只有将其触发才能打开。我并未尝试触动阵法,因为这样势必会惊动魇,照这样说,大厦的管理人员必定已被魇污染。
于是我将目光投向通风管道,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无路可走的时候总会有各式各样无处不在的通风管道前来支援。飘上天花板,找到一处通风口,然后我毫不意外地发现管道里也有着禁制。
这种别人都是傻子干事情漏洞百出的桥段果然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琢磨着要怎样才能顺利到楼上去,我掏出来手机,用稀薄的不至于让魇察觉的灵力激起门上的纹路,对着大门拍了张照片。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猛然紧张起来,警惕地做好格斗的准备,以防四周被照亮时出现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这里依旧只有我一个人。
要怎么进去呢。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我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常言和顾川那里怎么样了。常言那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没有魇会傻得明目张胆的在大厦里常人能进入的区域里存留线索,顾川让他搜查大概完全是为了锻炼他。至于顾川……这座大厦里最底层的地下二层下面是否还有暗格,就需要他好好查查了。
正当我束手无策之时,有液体溅射的细微声响楼梯间里传来,回荡在狭小空间中异常诡异,我回过神来,立刻恢复本体,隐藏在无人能够窥见的黑暗之处。
那声响愈来愈大,过了约莫一分钟,一条黑色的巨大蠕虫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与在廖池梦境中见到的魇的形态不同,这只蠕虫身材极为庞大,粗壮的身子上层层叠叠的淤积肉痕像是十来个大胖子垛堞而成,将整个楼梯间撑得死死的,它上百条触手一般的细小的脚长在身体两周,撑着墙壁缓慢挪动着,在途径的墙壁和地上留下粘稠的黑色液体。
那层粘稠液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惹得上面不断激起涟漪和细碎泡沫,液体蒸发得极为迅速,使得那痕迹拖拽的不过七八米,黑色雾气充斥着空间。巨虫行至这一层时,停在了门前,长长的身躯无法全部转过来,只能有一半在楼梯上。我屏息防止吸入黑雾,同时暗自运转力量来同化与我本体最外层融合的雾气,看清了那巨虫身上流下的粘稠液体中到底藏了些什么。
那是密密麻麻的细小虫豸。
那些小虫子挣扎着想要挣脱粘液的束缚,却只有极少数能够成功,遂飞入黑暗消失不见,绝大多数随着液体的蒸发迅速死去融进黑雾里,看得我身上不自觉的发痒。
巨虫张开嘴,无数细小狭长的触手从圆形口器中伸出,按在了紧锁的门上,紫色纹路亮起,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光芒盛极,像是有双无形的手从中推动,大门悄无声息地向两边打开。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我心中暗喜。
随即我皱起眉头,怎么说……在我需要开门的时候就有东西过来“帮”我把它弄开了,多少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但现在容不得我多想了,巨虫已经再次蠕动起来就要往门里钻,我赶在它前头飞进门里,看它庞大的身躯艰难地挤进来,在门上留下一片污浊。
甫一进入,我便感到了浓重的污浊气息,几乎让我喘不上起来。
这里应该就是魇的老窝了。
待巨虫完全通过后,门自动关闭,我不再拖延时间,立刻动身去探查这一层的情况。知道在这里没有安全可言,我并未找地方给顾川发消息,而是准备速战速决。
第一间是监控室,其实我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监控室会设置在这种地方,不过魇的心思不是我能够懂的。从门缝中潜入进去,站在监控室里,看着满墙的显示屏幕,我陷入了沉默。
除却随着时间流逝不断跳动着的数字,上百个屏幕上几乎所有都保持着静止的画面,匆匆扫了一眼,我在其中一个屏幕上看到了巨虫正在移动的庞大身体,地下车库里银白色的豪车正以微妙的频率不断震动——
咳。我移开眼,将注意力放在更为奇怪的地方上去。
这监控几乎覆盖了大厦里的全部房间,我粗略看去,能够观察到哪间房子里存有猫腻,这层的19号房间和顶层的5号房的监控画面是一片雪花,还有两层都不存在32房间监控,在心里记下房间号,我找到监控室里的通风管道,钻了进去。
首先我去了最近的19号房,拐进通往这个房间的通风管道的瞬间,我嗅到了福尔马林和来苏水的味道。
随着我的接近,那味道愈来愈重,终于我到了房间上方,没有贸然进入,而是从管道里往下看。这房间很大,没有隔间,白色的荧光灯棍发出冰冷的光芒,照亮了一座座巨大的标本盛放器,透明圆柱形罐子中,浑身□□的尸体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
我正下方的培养皿里是一个少女,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漂浮在福尔马林中水草一般的长发,房间的墙壁上是同停尸房中一模一样的抽屉柜,确定房间中没有别人后,我变成人形翻身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地后转身看向盛放器。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浑身赤.裸,面容精致到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她双目紧闭,好似沉浸在一场永无止境的大梦之中。我看到她的侧颈处有着一道锋利的刀口。
长这么大除了片子之外,我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女生的身子,不敢再看她第二眼,我拉开最近的一个抽屉,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躺在里面。掀开白布,尸体的脸上已然出现了大片的尸斑,和那个女孩一样,他的脖颈处有动过刀子的痕迹。
这房间里至少有上百个这样的抽屉,我又随手拉开了几个,发现里面大多数尸体的脖子处都有一模一样的刀口。
它们想干什么?我不得而知。
不是很想触碰这些冷冰冰的身体,我没有去做进一步的检查,而是将目光投向房间里的其他东西。
房间中央的实验台上摆着个不大培养皿,一个婴儿浸泡在透明液体中,像是还未足月,心脏的位置一团漆黑,正在频率稳定地不断跳动,在冰冷白色荧光的照耀下宛若从异世界掉落的不详之物。
看到它的那瞬间我冷汗流了一身,像是正面对着强大到一只手便足以捏死我的未知生物,被它的威压逼的喘不上气来。密密麻麻的管道从培养皿地步伸出,一直连接到天花板上,随着黑色心脏的跳动不断涌动。
毁掉它。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呢喃,拼尽全力,毁掉它。
就是现在。
我身体不受控制般伸出手来,暗色噩梦汇聚雾气出现在掌中,凝成一颗小球,自动滚入我的指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