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只胳膊交叠,整个人趴在栏杆上,不轻不淡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小廖池见我反应如此平淡,犹豫了一下,鼓着腮帮子问道:“你……你不走吗?”
“为什么要走?”
我这个问题成功地让男孩脸上放空了一秒。
从廖池明显是富人家小少爷的行为举止推测,这里的时间点应该是廖池母亲被杀死之前,虽然房子里的摆设不符合那时应有的样子,但这毕竟是廖池的潜意识,世界的一切都是他心中所想。
所以他最喜欢的花的红玫瑰?
不知怎么我脑子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能把花放进冰箱里吧……
我翻身越过栏杆,直接跳下二楼,稳稳落在小廖池面前,他被我超乎常人的举止吓到,向后退了几步想跑,我哪里会再给他机会,捉小鸡一般扯住他睡衣后领,把他拉了过来,按在怀里。
男孩小鸡仔一样胡乱叫唤着,我被他吵得头有点疼,无奈地安抚他:“别叫了,我都说了不是坏人,我又不会吃了你。”
“骗小孩呢你,你说是不是坏人就不是坏人了吗?大人的话都不能信,爸爸还给妈妈说他从来不喝酒呢!”小廖池飞快地怼回来,继续撒泼。
这真的是小时候的廖池吗?
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不是突然遭受了那惨痛的变故,现实世界中的廖池会是怎样的人。我威胁搬地扭了把小廖池腰间的软肉,我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男孩却疼得倒抽口气,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意识到不对劲的我掀开廖池睡衣的下摆。
步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小廖池惊叫一声,抓着自己衣服下摆不容抗拒地把它拉了下去,随后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我的手还保持着掀他衣服的姿势,却是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于是我把他放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向别墅大门走去。
小廖池迟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要走了吗?”
此时的他听起来像是梦境中的男孩了,我摆摆手,拉开锁被破坏的大门,走了出去。
四周依然是一片蒙蒙的灰,玫瑰红的刺眼,我回头看了眼赤脚站在门口的男孩,他也正看着我,身子单薄得像是风一吹就能被刮走。
我没有再说话,离开了这里。
回到还处在深夜的现实,我重新倒在床上,枕边的一格被我惊动,栀子花瓣轻轻颤抖了几下,很快归于平静。
廖池的睡姿没怎么变,和我比起来他睡觉真是太老实了。我拉过被子胡乱蹬了两脚把它铺开,斜斜地搭在身上,侧身躺着面对廖池。
人的潜意识里出现的都是对他来说印象最为深刻和最重要的东西,我并未进入廖池意识的最深处,因为那里只为完全信任的人开放。即便只是在外围转了一圈,我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从之前梦境里我了解到在廖池小时候他父亲醉酒后经常会打他,如果廖池潜意识里的时间点在他母亲未死之前,小廖池身上那么明显的伤疤她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是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母亲,明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虐待,还要把他继续留在家里?
……
我匮乏的想象力不足以支撑我在脑内补全这个故事。
那无处不在红得扎眼的玫瑰可能会是个突破口。我想。
有时间找个机会问问。
小廖池色厉内荏发脾气叫我滚出去的种种情状还在我脑中回放,虽然怎么看都是个熊孩子,但也是挺可爱的。
我闭上眼,准备继续睡一觉,这时候一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也许这个理智,温柔,成熟的男人潜意识里,一直希望自己是个可以任性撒泼的孩子。
……
瞎想,不可能。
这个念头成功地让我在大夏天打了个哆嗦,急忙把它赶出脑子,警告自己再不睡觉明天爬山时就会顶着俩黑眼圈出现在同事面前,我收敛心思,赶忙睡了。
第30章偷包贼
我是被走廊上此起彼伏的关门声和交谈声吵醒的。
为什么大家都起得这么早……我皱起眉头微微动了下身子,打算再睡一会儿,这时“哗啦”一声,窗帘被人无情地拉开,已经十分明亮的日光洒进屋子照在我眼皮上,一下子让我清醒了。
我无奈地睁开眼,伸手摸过来昨晚放在床头今天要穿的衣服,慢悠悠地坐起身,顶着一头乱如鸟窝的头发,套上运动时穿的T恤,把一格捏过来抄进裤子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