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禾点点头,继续走着,颜威又问:“你知道明标和暗标的区别吧。”
林嘉禾说了声:“知道。”又说,“是不是表现好的石头,一般都明标拍卖了?”
颜威说:“不一定,明标翡翠一般是缅甸政府放出来吸收资金的,而私人货主喜欢把石头放在暗标里展示。明标价格会炒得很高,你注意力主要放在暗标上。”
林嘉禾又点了下头。
沿着人行道走了小半圈,大致了解了场地布局,颜威带着林嘉禾朝中心区域的交易楼走去。
“这栋楼里是投标场。”
走到近前,颜威抬手指了一下。
中心交易楼只有两层高,但是占地面积很大。楼前的廊柱和墙砖都漆着金漆,有些许脱落,自带一种庄严陈旧的气势。
林嘉禾抬头望着,微微眯起眼睛。
“现在还不允许进去。”颜威在门口草坪停下了。露天光照强烈,颜威把墨镜重新戴到脸上,望着大门说,“等开始投标放标,这里面会聚满了人,相当热闹。”
林嘉禾停在他的身边,裙摆在热风里轻轻翻起来。
颜威站了片刻,转过脸看她:“会场就是这些,差不多看完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嘉禾对他说:“我都清楚了。”
阳光之下,她的皮肤显得白细透明,单薄的肩头挺直,像是有种自知的魅力。
颜威下颌一点,搂了一下她的肩转身:“走吧,这边太晒。”
他们沿着阴凉的人行道,原路走了回去。
出了会场大门,他们没有交流,心照不宣地朝着酒店的方向走。
路上经过一片花坛,里面鲜花色彩艳丽,簇拥着一块巨大歪斜的石头。这座石头并不是翡翠毛料,只是最普通的山石,底下爬着青苔,上半部分已经被太阳烤得干裂了。
林嘉禾刚刚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块石头,她以为这是某种艺术品。
这回又路过了,林嘉禾问:“颜老师,这块石头是有什么寓意吗?”
颜威瞥了一眼:“这是上吊石。”
“……上吊?”
颜威回首一指:“会场后面有一座山。”
林嘉禾说:“看到了。”
颜威继续走着:“那座山上遍布斜石,每年都有人在公盘上赔得倾家荡产,然后跑到那座山上去上吊自杀。这上吊石放在会场门口,参加公盘的人都能看到,给人们一个警示作用。”
林嘉禾轻轻抿住唇,不作声了。
在这片热烈的黄土地上,赌石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切石就是在战场上亮剑的那一刻。你并不清楚下一刻,你是会抱得珍宝箱,还是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环境里灿烂的阳光,也突然有了萧瑟的意味。
他们很快走到了酒店。进入大堂以后,林嘉禾朝前台瞥了一眼,几个服务生都在各忙各的,似乎不用登记,于是林嘉禾和颜威直接走进了电梯间里。
按下楼层,林嘉禾侧脸看向颜威,颜威抬高下巴看着数字上升,伸手把墨镜摘掉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长走廊里铺着厚实的地毯。林嘉禾把房卡摸了出来,走到房间门口,她把房卡递到颜威手中。
“你来开门。”
颜威直接插卡,“嘀”地开了,他伸手推门。
“你进。”
林嘉禾低头笑了笑,迈步走进。
墨绿色的裙摆拍打在她的小腿上,像是一团海藻,把人的视线紧紧缠住了。
颜威紧跟着走进,房门关上,下一秒,他直接握住她的肩,压身吻住了她。
身后墙壁是冰凉的,脚下地毯是松软的,天花板是轻轻旋转的。
空气,是稀疏炙热的。
林嘉禾在喘息之中轻轻抚摸他的脸,看清了他漆黑的眼睛。
她向下拉住他的手,走向那张大床……
等到房内安歇,窗外天已经黑了。
林嘉禾裹着浴巾坐在床上。颜威洗好澡,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坐在窗边沙发上。
林嘉禾把头发也一起洗了,湿漉漉的,她用毛巾擦了几分钟,停下来后,颜威出声问:“晚上吃什么?”
“咖喱?”
“去外面吃吗?”
颜威靠在沙发上,不是很想走动的样子。
林嘉禾也懒得再换衣服。她说:“这个酒店不知道能不能叫餐,或者,我带了两盒泡面。”
颜威立即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