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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余缘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方图南的声音,但他用灌满浆糊的脑子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在学校上课,方图南在工作室上班,怎么可能会在同一个地方听到方图南的声音
但是……
不对啊,他刚刚是不是晕倒了来着。
余缘霎时清醒了几分,眼睛也艰难地撕开一条缝隙,总算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俨然已经不在校内了,分明是在医院才对。
正当他思考着自己的处境时,外面隐约传来的对话声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病房的门“咔嚓”一声打开,方图南从外面走了进来。
余缘看见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嘴巴张开了,声音却发不出来,他不得已费力地干咳几下,想清一下嗓子。
“好了,别费劲了,先喝口水。”方图南见状,端起事先就准备好的一杯水,轻轻靠在他的唇边让他喝。
这杯水端过来时还很烫,刚刚放凉了一会儿,现在喝下去正合适,至少余缘觉得嗓子很舒服。
“我怎么了?”他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是低血糖。”方图南低头看着余缘的手,声音有些低沉。
他眼神扫过床铺,掠过窗帘,就是不看床上的人。
余缘看着他眨了下眼睛,用小拇指勾住了他的大拇指,“方图南……你怎么不看我”
因着刚刚才醒,他的嗓子还有一些哑,脸色也有点苍白,看起来颇为可怜。
方图南看着他这幅虚弱样子,刚刚一肚子的气怎么也撒不出来,一戳就漏没了,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嗔怪道:“你觉得呢?”
余缘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才笑着回道:“我觉得……”
“嗯?”方图南侧耳倾听,想知道他能不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谁知这人却不按常理出牌,手指黏黏糊糊地勾着他,声音也黏黏糊糊的。
“我觉得我一睁眼就能看见你,很开心。”余缘说。
方图南闻言看了他半晌,最终败下阵来,“真是输给你了。”
余缘就是认准了他会吃这一招,所以才可劲儿地撒娇——姑且算是撒娇吧,反正他以前是没遇到过这种架势,如今难得遇到一次,竟连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轻易就败下阵来。
“以后不能不吃饭。”方图南舍不得凶他,原先设想过的严肃教育如今也变得轻描淡写,“必须每一顿饭都要吃。”
余缘这时候自然都依着他,听到什么都乖乖点头,“好,必须吃。”
他想着自己只是低血糖,左右都已经醒了,现在输液也已经输完了,当即就打算起身,谁知方图南却不让他起来,硬是要他再躺一会儿。
他今天本身就惹人生气了,自然也不敢反驳,只好又躺了下去。
“我今天接到电话时都吓了一跳。”方图南顺着他的发丝道,“下次不能再这么吓我了,不对,不能再有下次了。”
余缘弯起眼睛笑了一下,“以后不会了。”
方图南不再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直在搓揉着从指尖滑过的发丝,余缘也不吭声,只抬眼看着他。
两人静静注视着对方,一片岁月静好,但这美好的氛围却在几秒之后被进来的护士打断了,“醒了没醒了就可以走了啊。”
方图南收回了手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用再多观察一会儿吗?”
护士老早就看出他们的关系了,她在这儿干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大惊小怪的,“真不用,你就别担心了,连刀都没有开呢,快走吧啊,外面还有人等着用床位呢,要是真的不能走就去外面椅子上坐一会儿,别这么紧张。”
方图南被堵得没话说,有些尴尬地跟余缘对视了一眼,但看见余缘准备起身时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上前扶了一把。
“我没事。”余缘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虚弱到这种程度,颇有些无奈,“我真的不是什么瓷娃娃。”
不就是个低血糖吗?他堂堂一个alpha,整得跟刚出产房的oga似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走出病房后,余缘又委婉拒绝了方图南想让他坐下来休息的想法,这才成功坐上电梯下了楼。
但走了没多远,方图南看到不远处有个医院附属的便利店,又突如其来地想进去买点东西。
“你这低血糖保不齐会再犯,我去给你买点糖,随时备在口袋里,起码轻度或中度低血糖时有作用。”他左右看了看,在附近找到了一条长椅,“先坐这儿,我马上就回来。”
所以还是逃不过坐下休息的命运。
余缘也没再推三阻四的,既然这样能让方图南安心一点,那就随他去吧。
方图南很快就消失在不远处的便利店里,而他靠在长椅的靠背上,难得坐没有坐相。
这家医院的绿化做得很好,周围种的都是一些四季长青的植物品种,在医院这个饱含人情冷暖的地方,倒也能增添几分特殊的意味。
树木长青,生命不止。
', ' ')('不只是否有这样的用意。
余缘坐在这儿百无聊赖,一转眼却见小路的另一端有一个老人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看。
他一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边又觉得对方身上的气质跟余老爷子格外相似,让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在一旁正襟危坐。察觉到自己正一个人坐在椅子正中央,他又不动声色地挪到了边上,在旁边腾出了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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