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悠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脚趾头险些痉挛到伸不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裴融的下颌又在她的肩窝里来回蹭了两下,胡茬刺得她有些微疼痛,呼吸吐在耳畔更是痒得让人受不了。
“夫君,我还疼着呢。”檀悠悠全身僵硬,真的成了一条不能动弹的咸鱼。
“嗯?所以呢?”裴融轻轻一拉,她裹在身上的被子卷彻底松了。
“能不能不要那啥了,等我好了再说,行不行?”檀悠悠真急了,抓住被子继续往自己身上裹。
“想什么呢?我只是说你吵着我了。”裴融松开她,语气正经得不能更正经:“我看,你是想歪了吧?”
“”檀悠悠暗恨,咬牙切齿地假笑:“哈哈~对我想歪了,夫君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是禽兽呢?”
“不,你错了。夫妇敦伦阴阳和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会是禽兽呢?”裴融又是一番说教。
“对,我错了。”檀悠悠顺利地把自己裹成一只大茧,说她是啥都行,她只想睡觉。
“你把我的衣角卷进去了,我要拿出来。”裴融抓住被子一抽,她又滚了出来。
第79章我在长个子
半个时辰后,檀悠悠生无可恋地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真的是条咸鱼了。
一条被人翻完前面又翻后面的咸鱼。
禽兽就是禽兽,不可能因为读的书多、爱讲道理就会变成小白兔,最多只是爱读书爱讲道理的禽兽。
“我买了很好的药膏。”裴融散披里衣,胸肌分明,脸上还带着潮红,眉眼却十分冷清正经,手里拿个玉瓶晃来晃去,生恐檀悠悠看不见。
檀悠悠不想理他,甚至不想看到他。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对他说:“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禽兽!”
裴融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管去掀被子:“我给你上药。”
“不要!”檀悠悠高喊一声,吓得裴融手一抖,险些把药瓶打翻。
“我自己来!”檀悠悠彪悍地抢过药瓶,翻身坐起,大步流星走向屏风,边走边霸气地指挥:“给我挪个炭盆过来!再把屋角炭盆上吊着的那壶热水拎过来!动作要快!不然冻着了我要请大夫,多不好啊!”
裴融注视着她的背影,清冷的眉眼渐渐柔和。
“冷死了,冷死了,好冷……”屏风后头传来檀悠悠暴躁而颤抖的抱怨声,裴融忍不住出声纠正:“不许说那个字!该当知道忌讳。”
“冷疯了,冷疯了!这样可以了吧?”檀悠悠带了一身水汽走出来,很不友好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扶着腰往床上爬,一边爬一边龇牙咧嘴。
裴融伸手去扶她,她一个躲闪,小声道:“假正经。”
“你可以说不,我不会强你所难。”裴融皱起眉头,严肃地凝视着她:“你没拒绝,而且你也很喜欢。”
“我拒绝了,是你假装没听见……”檀悠悠火冒三丈,对上裴融严肃认真的眼神,就又怂了:“行,我喜欢,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她如果说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禽兽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详细追问她到底哪里不喜欢的吧?说不定还会写论文那样,逐条论证她其实是喜欢的,以及此事的正确性和必要性,以及合法性。
毕竟之前确实怪她不够坚定坚决,突发奇想觉着他应该会有六块腹肌,所以手贱找死摸了两下,还猜他有没有腰窝,又戳了两下。
“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裴融说完这句话后,很果断地终止拌嘴行为:“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檀悠悠咬着被角使劲蹬腿,气死她了!明天休想叫她早起!不然她就不姓檀!
一条穿毛裤的腿伸过来稳稳压住她乱蹬的腿,裴融严厉地道:“不许胡闹,闭上眼睛睡觉!”
“……”檀悠悠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死不瞑目,所以她赌气把眼睛睁着就是不肯睡,然而困意汹涌而来,她忍不住打个呵欠,翻个身就睡着了。
黑暗中,裴融轻轻侧起身子,很小心地给她掖紧被子,再小心地贴着她闭上眼睛睡去。
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事太多,身体备受摧残的缘故,檀悠悠又做了噩梦。
还是那个躲在墙角逃避追杀,终究没能逃过,被人抓住拎起活活撞死的梦。
她尖叫着惊醒过来,下意识地缩成一团。
“不怕,不怕,我在。”裴融把她紧紧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低声安抚许久:“是做噩梦了吧?只是梦而已。”
檀悠悠其实醒来就不怕了,但是难得裴某人如此温柔耐心,她也就心安理得地趴在人形取暖器怀里,当自己是个被老母亲搂着哄睡的小宝贝,从头再睡,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裴融哄得口干舌燥,不见檀悠悠有动静,以为她不怕了,这才问道:“做了什么梦?”
没人回答他,只有窗外的风声寂寞地盘旋而过。
他又问了一遍,再看,檀悠悠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了,一条腿极其嚣张地挂在他腰上,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
“……”裴融嫌弃得不行,却又莫名觉得好笑。
转眼便是五更。
“起床,起床,起床……”檀悠悠觉着耳边似有千百只鸭子呱噪不休,烦躁地拉起被子盖住头,又被人锲而不舍地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