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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霖哥???”
沈宁玉直接石化了,筷子“叮当”掉到桌面上,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就这么呆滞地盯着颜晨看。
“有问题吗。”
颜晨吃相优雅,像是机器人一般精确无比,没有多余的动作。
“可,可是,我……”
如果这是在网上聊天,沈宁玉肯定打出了一大堆乱码,但现在她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倒全都是混乱的字眼。
陆燕霖?啊?为什么?她虽然很喜欢他,但不是那种喜欢啊??
难道颜晨就因为她老去找陆燕霖,就觉得可以把两人凑一块儿??
“这是燕霖哥的意思吗?”颜斯又安抚地拍拍她的背,脸上是淡然的微笑。
沈宁玉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心里因为他的笑容而堵得慌。她委屈巴巴地捡起筷子,却只能戳戳碗里被冷落的红烧排骨。
“是我和你陆叔叔的意思。”
“那燕霖哥也,不一定会答应嘛……”小小声地顶嘴,她不禁寄希望于陆燕霖能拒绝,然而颜晨轻松地打消了她的念头。
陆燕霖表示接受安排。
怎么会这样……难怪他暑假的时候会问那些问题,原来是在试探她吗?那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没问题的话,今年年底就订婚,明年再定个时间结婚。”颜晨轻描淡写地安排着,与之前那般将她当做可以任意摆布的娃娃。
“小玉怎么想的呢?”
颜斯收回了手,漂亮的钢灰瞳仁里是她迷茫无措的侧脸。他语气平淡,但至少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我……”
要拒绝吗?会不会拒绝了,颜晨就会给她安排下一个?这么多年来她和陆燕霖相处下来,也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让人喜欢的地方。
他除了身体不好以外,简直就是个完美情人,温柔体贴又很疼她,可是……
沈宁玉下意识侧脸看向颜斯,他保持着如常的文雅笑容,嘴角的弧度也像是计算过似的,眼里没有任何的舍不得。
“哥哥……”
“只要小玉喜欢,哥哥就没有意见。”就像接受父亲为他安排的相亲对象一样,颜斯对于她的“婚事”也平静得不得了。
沈宁玉头脑一片混乱,目光来回在颜晨和颜斯之间晃荡着,接着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魂儿似的蔫了下来。
“小玉别急,吃完再慢慢想。”
颜斯又给她夹了块排骨,语气柔和:“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哥哥都支持。”
“唔……”
她正想继续啃自己的排骨,颜晨却突然闷闷地咳起来。
“叔叔?”
他手边的杯子被打翻,水洒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西装上,但向来注重整洁的男人只是死死攥着自己的领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却是乌青的,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
“嗯?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颜斯完全没有惊讶的样子,倒还是放下了筷子,笑得温柔:“父亲还好吗,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快……咳咳唔——”
颜晨看着是真的喘不过气了,指头胡乱蜷曲的手抓住了杯子往地上一摔,尖锐的玻璃破裂声吓得沈宁玉又是一个哆嗦。
“父亲放心吧,只是短暂的缺氧,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应该前来查看的管家并没有出现,颜晨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儿子,目光比以往都要冰冷凶狠,但他的瞳仁却渐渐变得浑浊。
“哥哥,叔叔……”
空气像是被拉紧的弦,一端是优哉游哉的颜斯,另一端是捂着胸口喘气的颜晨,沈宁玉快吓哭了,通红的眼眶酸涩不已,胸腔里的氧气也像是被一点点抽走一般。
“小玉别怕,父亲只是中了毒。”
此时的颜斯就像是游戏结局里的大魔王,俊秀的面庞上是没有温度的笑容,脊背放松地靠在椅子里,白色衬衫和水晶扣衬得他的脸愈发白皙而无情。
“中毒?”
沈宁玉慌了一会儿,发现颜晨只是维持着喘不上气的状态,看着吓人但没有变得更严重。
“嗯,毒下在了父亲最喜欢的咖啡里。”他单手支着下巴,左腕上的银色手表还在尽职运作,秒针转动着仿佛在为颜晨倒数。
“你……”含混的声音从男人喉头挤出,他本该有威严的笔直身板微微蜷曲,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几缕掉了下来,狼狈不堪。
“毒是父亲自己泡了、喝下去的。”颜斯微笑,面对父亲能吃人的目光并无丝毫怯意,“帮我的人是谁,父亲已经猜到了吧。”
颜晨的咖啡是……管家经手的。
沈宁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隔着屏幕在看电视剧一样,毫无真实感。
“三年才起效,确实有些长了,我倒是没想到会在今晚。”他侧过头,弯起的眼睛间没有胜利的笑意,只是宠溺地看着她,“也好,省得之后还要跟小玉解释。”
', ' ')('“哥哥……这……”
信息量太大,沈宁玉仿佛过载的电脑一般,嘴巴惊讶地张开就忘了合上,还惹来了颜斯的手。
他捏捏她的面颊,然后才合上她嘴唇,收回手时管家便双手捧着一份资料走了过来。
他沉默着收拾了颜晨面前的碗筷,又将桌子擦干净,然后才将那几张白纸放下。
“父亲,希望您把合同签了。”颜斯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眼神却是冰冷的,“您操劳了这么多年,也该给自己放个假,让儿子接手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颜晨颤着手挥开管家递来的笔,眉头阴鸷地向下压着,还未说什么就被颜斯抢白。
“当然,您不签也可以让我替您签,对着父亲的签名练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有信心的。”
管家接收到他的眼神,相当干脆地将合同收走,转而放到颜斯面前,沈宁玉只是眨了眨眼,他就签好了名。
“给父亲看看吧。”
虽然她没能看清签名是什么样的,但从颜晨愈发阴沉的面色中,沈宁玉也明白了。
以颜斯那滴水不漏的作风,大约是一模一样,连专家也鉴别不出来吧。
“小玉抱歉,哥哥擅自分了股份给你。”
颜斯仿佛变了个人,面对她时笑容依旧柔和,他稍微倾身,刘海洒下的阴影偏偏遮住了眉眼,深灰的瞳仁如金属的漩涡,坚硬得刀枪不入,却能转瞬间将人卷入其中、夺走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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