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承恩只能沉默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大明皇帝朱由检,心里暗自呐喊:“陛下,你若杀微臣,微臣绝无怨言,但此时若杀微臣,陛下将无法再制臣!”
朱由检拳头捏得很紧,他是不可能依照这些人的主意杀了王承恩,因为王承恩代表的是自己,是自己悬在官头的一把利剑,如果自己杀了王承恩,等于自断手臂,从此以后将会导致再无人跟官作对。
而朱由检又不能杀掉眼前这些官,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离不开这些官,也是因为他们的忠心是这个帝国维持统治秩序的根基。
朱由检陷入了两难之境。
他知道这些官们恨的不是王承恩,恨得是东厂这个特务机关,恨得是自己这个皇帝的手伸得太长,恨得是自己手段太过强硬。
从南迁之前的大杀群臣再到南迁后钱谦益案与王铎案以及张慎言案,自己依靠东厂大行王霸之道,铁血镇压一切不服从自己者,但在当时只针对江南一系的官员,而且是乱世之时,外部矛盾占据着主要地位,才使得官们只能接受东厂的强大。
但现在天下稍安,官自然不愿意看见东厂继续凌驾于帝国行政秩序之,枉顾法令,恣意行事,对东厂的意见越来越大也是很正常。
不过,朱由检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东厂不过抓捕一个小小生员,而且还没掀起大案,这些朝臣官们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竟然不惜聚集起来逼迫自己!
朱由检现在自己掌控有军权,这几个内阁六部的重臣威胁不到他,他完全可以杀掉或者罢黜这些人,然后再重新起用一批官员,大明从来不缺做官的读书人。
但朱由检也知道自己若是这么做,将会彻底压断官的脊梁,帝国以后将不再有忠贞铁骨存在于朝堂之,将会有大批佞幸之徒。
“是谁在利用他们,怂恿他们做出这样的事,一个生员被抓,聚集起来要求自己杀了王承恩,然后再让自己恶了范景等内阁六部的官,自己要么听从了范景等的安排,要么杀了他们,让朝堂一空,再有居心叵测者位,真是打的好算盘!”
朱由检暗自这样想着,转而愤怒地把玉频摔在了地。
……
此时,南京礼部尚书管绍宁正与给事欧阳达碰起杯来,笑着说道:“以陛下的性格,这几位当朝的阁老尚书只怕都得被罢职,到时候满朝之内便会多出好几个重要的位置,我们的人也好去,只要我们这些人掌握了实权,才不能让朝廷这么肆无忌惮地大兴商税,夺民之利,使我等无生存之地。”
“依下官看,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以陛下的脾气,哪次不是杀他个血流成河,只可惜啊,这些可都是他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忠心良臣,这些人没少让我们吃亏,如今正好让陛下除掉他们,让天下的读书人看看,这是只为国不为家的后果!”
欧阳达笑着说道。
而此时,生员左进茂则问道:“学生现在担心的是,顾朋友会不会受不了东厂的手段,把所知道的全部招了出来。”
“怕什么,难道他们越人赣人不怕死,我们吴人怕死不成,我等既然在朝为官,要争权,得有被杀头的准备,顾林也知道本官和巡抚霍达而已,再有是欧阳兄而已,陛下若是要做大案,把我等连着范景等一起都杀了,那天下所有士绅将寒心,他还能拿什么和大清斗!”
管绍宁这么一说,也在这里作陪的土国宝不由得笑了起来,暗自希望着朱由检能再次兴大狱,把所有的士绅都赶到自己大清那边去,为自己大清再次南下争取更多民心。
“以本官看,陛下只怕不会这样做,陛下虽狠却不昏,若不然从南迁以来,我们也不会处处被压着,总之,无论陛下如何选择,都会是陛下和朝范景等浙党北方党官员两败俱伤,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坐收渔翁之利,不过鄙人倒是希望陛下还是妥协,这样不至于伤了君臣和气,于大明江山社稷之影响不大,不过是让陛下无法再任意管束我等官而已。”
翰林院掌院学士陈士鼎这么一说,土国宝则冷冷一笑,不由得多看了陈于鼎一眼,他不希望局面如翰林院掌院学士陈士鼎所说的这般,那样大明内部矛盾不会激化,不激化大清灭掉大明的难度自然会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