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没拿,现在正去拿玉的路上,没准已经到手。”
尚铭与李孜省同时皱起眉头,对这种说法都不怎么相信。
“江耘没被囚禁吧?”胡桂扬问。
“他是锦衣卫经历,前任首辅和司礼监怀公共同举荐,既然无罪,谁能关押他?”尚铭语气中略显不满,轻轻一挥手,“总之江经历没问题,胡桂扬,你得再给一个说法。”
胡桂扬也学尚铭的样子轻轻一挥手,只是双手分不开,必须一块挥动,“没有别的说法啦,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请尚厂公立刻派人回城,看江经历还在不在。顺便找下己房的一名书吏,四十多岁,叫什么我不知道,一直掌管书房,江耘上任之后,这人交出书房,但是很可能还留有钥匙。”
尚铭想了一会,突然跳出车厢。
李孜省往门口移动,“无论你心里藏着多少秘密,无论你能引来多重要的人物,我都不在意。”
胡桂扬双手托着下巴,笑道:“胡某这颗大好头颅,一定为李仙长留着。”
李孜省也离开车厢。
“谁给我解绳子啊?”胡桂扬叫道。
没人搭理他,片刻之后,车辆重新上路,胡桂扬蹭到门口,将帘子掀开一角向外看去,只见一杆长枪正对着自己,急忙缩回去。
“晚了一步,江耘肯定拿到神玉。”胡桂扬轻声自语,江耘朋友众多,遍布天下,他若想隐藏行迹,官府一时半会找不到线索。
入夜之后,车辆果然停在西厂,胡桂扬被抬出车厢,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其它车辆,诧异地问:“袁茂呢?”
十几名锦衣校尉谁也不回答问题,抬着胡桂扬送进一间屋了里,往地上一扔,随即出门上锁。
“麻烦了。”胡桂扬喃喃道,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管事的官员不在,这些锦衣校尉不敢自作主张,所以既不解绳,也不送饭,更不会答疑解惑,他们只求上司回来时,犯人还在,原样不变。
胡桂扬翻身坐起,一点点蹭到墙边,倚墙慢慢站起,蹦跳着在屋中转了一小圈。
屋子不大,空无一物,隐隐有尿骚味,乃是西厂用来临时收容人犯的地方。
“麻烦了。”胡桂扬又说一句,回到墙角处席地而坐,等候消息,听得肚子里咕咕叫。
房门声响,两人进来,其中一人道:“聊几句就行,可别动手,这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
“放心,我就是要问清自己为何受到他的陷害。”
“好,我还得将门锁上,你想出来时,重重地在墙上敲三下,我在隔壁能听到。”
“多谢。”
一人出屋,另一人慢步走到胡桂扬面前。
“是左百户吗?”胡桂扬笑道。
左预慢慢蹲下,凑近过去,“瞧见没有?”
胡桂扬仔细看了一会,“挨打留下的伤?”
左预鼻青脸肿,显然遭受过毒打,“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神玉。”
“别管因为什么,我就问你一句话,绑我的人是谁?”
绑架左预时,袁茂、樊大坚都没露面,一察觉到行迹败露,绑架者立刻四散逃亡,因此整个锦衣卫都没弄清作案者的身份。
“冤家宜解不宜结……”
“屁话!”左预一拳击出,擦过胡桂扬的鬓角,正中墙壁。
“你再敲两下,隔壁的人就要过来开门了。”胡桂扬笑道。
左预收回拳头,掏出一柄匕首,轻轻抵在胡桂扬脖子上。
“我若出事,隔壁你的朋友要搭上身家性命。”
“算他倒霉,我赔上自己的命就是。”
“他可不在乎你的……”
左预手上稍稍加力,“此仇不报,左某誓不为人,搭上再多性命我也不在乎。”
胡桂扬紧闭双唇,一个字不说。
僵持片刻,左预将匕首挪开一点,“你想死得痛快?”
“你想干嘛?”
左预放下匕首,从怀里掏出一长条青布,往胡桂扬嘴上缠去,“让你别出声。”
“神玉。”胡桂扬马上道。
左预住手。
“呵呵,想要神玉就直接说嘛,何必吓唬我呢?”
左预将青布缠好,却没有系紧,“你声称神玉在我手中,我不能白受此冤。”
“当然,而且神玉就该归你所有,不对,它本来就是你的,因为……因为你最想得到神玉,为此甚至放弃在东厂的大好前途。神玉本无主,唯志诚者得之,见过这么多人之后,我认为属你心最诚。”
“在哪?”
“我藏起来了。”
“两厂的校尉为什么都去通州?”
“通州?应该去追江耘和你书房里的那名书吏。”
“陈逊?”
“对,但消息是假的,我根本没将神玉放在书房……”
房门又响,隔壁的校尉进来,“左百户,你得走了,上司随时都会回来。”
左预起身走到门口,“你帮我一个大忙,我一辈子不忘。”
“好说……”
左预手中的匕首划过朋友的咽喉,扭头向胡桂扬道:“瞧我都做了什么,我已无路可走,拿不到神玉,就带着你一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