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城里春院最近生意不好……”
“可不,简直太冷清了,冷清到任榴儿宁愿离家出走。”蒋二皮盯着胡桂扬,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胡桂扬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不是我带走的,别听外面的人瞎说。”
“哎呦,手劲儿真大……我没说这事与你有关,就说现在生意真差。”
“嗯,你俩也别在这里混了,去乌鹊胡同吧。”
“还去?”两人同时摇头,上次去乌鹊胡同惹下的麻烦刚刚消停,他们心存余悸,不敢再去那里走动。
“行,我找别人,你们就给我看家、换锁,然后去赵家领钱吧。”
胡桂扬要走,这两人上前拦住,郑三浑道:“别找别人了,就是我们哥俩儿吧,乌鹊胡同又不是龙潭虎穴,还能天天出事不成?我们肯定将靠山打听出来。”
“用不着,我不需要你俩打听任何事情,只是指条明路,等我以后真需要问什么的时候,无需再找他人。”
“哦,桂扬老弟这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先把我俩养起来……”蒋二皮大喜,这正是他梦想中的生活。
“养兵千日?我可不出钱,你俩自己养活自己,从前干嘛,去乌鹊胡同还干嘛,等我真有活儿给你们的时候,才会付钱。”
两人的脑袋耷拉着,“你家在城里,乌鹊胡同在城外,可没办法天天来回跑。”
“换一把好锁,这里就不需要你们了。”胡桂扬再不多说,拨开两人,出门而去。
再回赵家时,天色将暗,韦瑛果然遵守承诺,送来大量日常用物与银钱,还有十名仆人。
仆人们奉命而来,在大门口等候已久,倒不是急于见胡校尉,而是不敢深入宅中,更不敢接触后院的人,他们已经见过巨人萧杀熊,虽然只是一瞥,却也心惊胆战,再想到关于凶宅的种种传言,个个失魂落魄,天还没黑,就已经脚软头晕,有中邪之兆。
看着这些连走路都困难的仆人,胡桂扬直摇头,这还是白天,入夜之后,他们不知会怕成什么样子。
“全都滚蛋吧。”胡桂扬斥道。
“啊?”众仆巴不得能走,但是上命所差,不敢不从。
胡桂扬露出怒容,“用不着瞒我,你们都是西厂派来监视我一举一动的吧?回去告诉韦瑛,他的奸计已被我识破,西厂的人我一个不留,再有来的,乱棍打走。”
胡桂扬真举起拳头,众仆这才一窝蜂地逃出大门,路上商量好了,将一切责任推给胡校尉。
车辆还都停在院子里,车上的东西被动过,被拿走的不多,另有三匹骏马,栓在车辕上,静静地站立。
胡桂扬欢呼一声,“终于不用雇车了。”
别人都没出来,只有赵阿七来至前院,“师兄回来啦。”
“嗯,非常顺利,我早说了,昨晚那个家伙不敢再来惹我。”
赵阿七笑笑,“师兄觉得没事就好。我们拿走一些被褥,其他东西都在。”
“送来就是给你们用的,桌椅、床铺人人有份。”
“萧杀熊说没有合适他的床,罗氏说她妇人家不会搬物,连被褥都没要,林层染说他喜欢简朴。”
“嘿,你们倒好说话。”
“可我们一天下来还没吃饭。”
旁边的一匹马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在提醒人类,它们也饿着肚子呢。
胡桂扬挠头,“持家真是麻烦,早知如此,应该让那些人干点活儿再走。罗氏在夫家的时候不管事吗?”
“她说这里不是她的家。”
胡桂扬继续挠头,“麻烦,麻烦,你们再等我一会。”
他只能去向石桂大求助。
石家就在胡同口,从前是五哥的宅院,如今归他所有,五哥的家人得一笔钱,搬到乡下去了。
石桂大已经成亲,门户甚严,仆人进去通报,半晌才出来,声称主人脱不开身,问胡校尉何事登门。
胡桂扬脸皮厚,对这种明显的冷遇不以为意,笑道:“赵宅的仆人都被我撵走,没人做饭,请石百户看在西厂同僚的面子上,借我一顿佳肴,或是按银算价,或是日后归还,都可以。”
仆人又进去,这回出来得快,“请胡校尉回去稍待,饭菜会送过去。”
“多谢。”胡桂扬拱手告辞,走在胡同里自语道:“明天无论如何要招几位胆大的仆人。”
饭菜的确来得很快,足够丰盛,仆人放下就走,连赏银都不要。
只有赵阿七和大饼愿意与胡桂扬同桌吃饭,其他人各吃各的。
吃饱之后,赵阿七说:“师兄,你要小心些。”
“小心谁?有你们住在这里,那人不敢再来。”
“大家愿意跟你进城,为的是金丹,大家相安无事,是因为谁都没有把握独吞金丹,可相处得久了,自然就会拉帮结伙,一旦有谁觉得自己占据优势,难保不生异心。”
“嘿,连你都这么聪明了。”胡桂扬笑道,起身伸个懒腰,“没事,我有办法,但是让我先歇一阵再说,最近太累。”
胡桂扬摸摸狗头,拿起玉佩瞧了一眼,全没注意到赵阿七目光中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