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北军几路大兵连同义兵分进合击,连跟着郑氏兄弟多年的开州盗都觉得得罪不起海北军,何况是那些刚刚入伙没多久的流贼土寇,有很多人一看到形势反复,立即就重新投奔姚晓方,成了姚晓方手上最得力的干将。
郑海当即拿了主意:“不管刘兴柞是什么心思,他们的人可以撤,但是得把枪炮火器留下来,而且至少还得给咱们留下炮术教师!”
这是准备强行把刘兴柞所部的火枪火炮全部扣下来,但刘兴柞派这支火器部队来支援郑氏兄弟是为图利而来。
现在他们虽然捞到了一点好处,但是损失更大,现在一听说郑氏兄弟要来个黑吃黑,他们毫不客气地一轮枪炮轰击之后全力西窜,摆出一副与郑氏兄弟决一死战的架势。
郑氏兄弟原来以为刘兴柞所部枪炮多辎重多还携带了大量赃物,行动必然极其缓慢,但是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些辽东兵可是辽西战场转进千里的英雄部队。
郑氏兄弟才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逃出了十几里路,气得郑江在那里直骂:“叫你们盯紧了,你们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们现在就带马队追上去!”
只是郑江才带着马队追出去两三里路,那后面一骑快骑不要命地疯狂飞驰而来,这个报信的马匪满头大汗,却是大声尖叫道:“大掌柜,大掌柜,二掌柜请你赶紧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郑江正准备刘兴柞这一批枪炮铠甲连同战马全部吃下来,怎么又不追了?
难道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妇人之仁不成?
只是下一刻这个马匪带来的消息就让郑江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掉下马来:“什么,海北贼大举杀入濮州,濮州不是属于东昌府吗?他们怎么能这么干,这不守规矩啊!”
虽然郑氏兄弟都是开州盗,真正的老巢不在东昌府的濮州,而是河南大名府的开州境内,但问题在于郑氏兄弟常年都在濮州活动,他们缴获的大部分赃重、老营甚至连同很大一部分家眷都安置在濮州境内。
过去海北军虽然尝试进入濮州境内追击,但都是快进快出绝不深入,顶多追入濮州境内五六里而已,因此郑江与郑海都以为濮州应当是非常安全的大后方,甚至变得非常松懈,哪料想海北军突然来了雷霆一击。
而这个慌张至极的马匪甚至说出了让郑江最害怕的消息:“我们濮州的老营根本没有防备,以为海北军根本不敢进入濮州,结果两处老营连同留守的兄弟还有往回运东西的兄弟都给海北镇一扫而灭,现在海北军不但抄了咱们的后路,而且一心要杀得我们片甲不留,已经从北面大举杀过来了,据说有上万人!”
郑江觉得现在大难临头了。
同样觉得大难临头的还有兖东道曹文衡,他却把巨大的恐怖转变惊人的震怒:“海北镇到底干什么?柳督抚去了辽南,沈滨与钟羽正就这么无法无天吗?兖州府是既成事实也就罢了,他们凭什么派兵进入濮州?凭什么啊,濮州是东昌府辖地,跟他们海北镇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谋划必然大获全胜,而且郑氏兄弟进入曹州之后初期发展也是一片顺利,让曹文衡以为海北镇肯定会吃大亏,可是他根本没想到,海北镇一旦认真起来,竟是如此可怕。
他们根本不讲规矩,也根本不把他们与曹文衡建立起来的共识放在眼里,直接就派两个加强团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杀入了濮州境内。
而濮州境内的流贼土寇根本没想到海北军一旦认真起来竟是如此可怕,甚至连逃跑都来不及,现在海北军得意洋洋地宣布在濮州境内歼敌超过了三千人,其中毙敌四百人,另有罪大恶极的积年老寇五百余人被就地正法。
可那是东昌府的濮州,是兖东道的濮州啊!
一想到这一点,曹文衡又是害怕又是愤怒,而东昌府的任通判倒是替海北镇辩解一句:“我听说这次海北镇出兵濮州,虽然没跟道臣您打过招呼,但还是得到了曹濮兵备道那边的承认……”
不说这件事也就罢了,一说到这件事,曹文衡就越发紧张起来:“曹濮兵备道这是自取灭亡,曹州早已经落入海北镇之手,海北军现在又进入了濮州,这以后曹濮兵备道的辖境到底在哪里?”
不过他也知道海北镇在朝堂上确实占了几分理,不管怎么样,兖东道不愿意海北镇进入濮州,但是直接整饬曹州与濮州兵备事务的曹濮兵备道事后却默许了海北军攻入濮州的事实。
而任通判则是说得很直接:“曹大人,曹濮兵备道的辖境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任道台可以现在万失一失了。”
听到任通判这句话,曹文衡不由脸色大变:“任通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