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女真军官再次确认了南山这个金州地峡的蜂腰阵地绝对是一处类近蜂巢的坚固阵地,女真过去熟悉的一切战术在这处蜂巢阵地面前毫无用武之地,不管是甲兵还是精骑都在南山防线面前没有任何意义,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命去拼。
但是这股明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因为这场胜利而变得士气无比高涨,而且有着无穷无尽的弹药,不管大金兵从哪个方向发起攻势,他们在最致命最合适的距离往下倾泻枪林弹雨,让大金兵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而且在正白旗大军的后方,还有着数以千计的明军袭击正白旗空虚至极的后方与辎重,听说连四贝勒的两位福晋都落到这些明军的手里去,难怪这几天四贝勒说话的时候就如同吃人的老虎一般。
在确认南山几乎无缝可击之后,女真兵终于决定越过南山防线,从南山西方极其狭长的海滩地带进行一次抄击。
只是他们在准备潜越抄击明军的时候却反而受到明军的侧击,虽然这队女真兵战斗力十分顽强,但是在蜂拥而来的金州义兵与星辰营官兵面前仍然是丢下了二十具尸体之后夺路而逃。
这一次失败的潜越完全击跨正白旗的全部信心,他们明确地认识想要攻占南山绝不能依靠现在金州城下的几个牛录,至少要把整个正白旗拉上来决战才有胜算,事实上,正白旗的军官们认为至少得两白旗一起上阵才能打破这道让女真军毫无用武之地的防线。
有些悲观的正白旗军官甚至是把两白旗都拉上来,攻克南山付出的代价仍然过于惊人,南山防线的可靠不在于其险峻,而是因为整个南山防线过于狭窄,过去女真大兵遇到天险可以采取迂回战术,现在却只有正面强攻一法。
但是不管从哪里方向攻击,都必须面临如林的长枪阵与无穷无尽的枪林弹雨双重打击,如果只面对一重打击,正白旗有绝对的信心冲过去将明军尽数歼灭,但是在这双重打击之下,正白旗实在想不出太多办法。
事实上办法也是有的,现在郑关涛就对皇太极说道:“南山之易守难克,在于明兵在山上布有不计其数的枪眼炮垒,我们从下至上仰攻遭受连环轰击至是不利,但是我大金只要多备枪炮,就可以有惊无险了。”
皇太极的看法跟郑关涛差不多,他当即答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们有句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哪里找那么多的炮手与火枪兵?”
“贝勒爷真要找火枪兵与炮手还不简单,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过去大金火枪兵与炮手太少,只是因为觉得无关紧要罢了!”
辽东明军是一支非常重视火器的军队,但是他们手里的火器不管是威力还是保养或是使用方式,都可以用“不堪大用”这个字来评价,所以皇太极这些女真贵族对于火器也不甚重视。
只是在南山防线吃了这么一次大亏,前前后后折兵一千两百名之后,皇太极终于觉得火器能派上大用场,所以听到郑关涛这句话当即就问道:“郑备御,你这是替汉人说话了!”
郑关涛当即答道:“四贝勒,我不是为汉人说话,我是为大金国着想,想要夺取这大明的天下一定得有火枪兵与炮手才行,眼前一个南山就让贝勒爷头痛欲裂,可是大明江山万里,女真大兵施展不开的地方,又何止是一个南山!”
说到这,郑关涛就兴奋起来:“再说了,这次金州之役的结果说明汉兵可用,汉兵可恃,外有梅大鹏,内有佟世金,若无他们金州城早就丢了!我还得说不中听的话,要对付柳鹏、江浩天这样的明军,还得依赖汉兵才行!”
皇太极不喜欢郑关涛的说法,连女真兵都拿南山毫无办法,汉兵又能有什么办法,但是郑关涛说得再难听,他也得继续听下去:“那郑先生准备怎么对付旅顺与南山的明寇?”
郑关涛却是笑了起来:“如果贝勒爷不是两白旗的主旗贝勒,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可惜贝勒爷可是正白旗的主旗贝勒啊!”
皇太极不由锁紧了眉头问道:“是什么办法?”
郑关涛当即说道:“尽弃金州之地,尽迁金州之民于复盖之地,到时候看柳鹏与江浩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得不承认,郑关涛的办法非常有可行性,皇太极即使放弃了金州,但是旅顺的明军仍然不敢越过南山深入金州,毕竟复州的正白旗随时可以一路南下,在野战中轻轻松松地打垮金州的明军。
但问题在于皇太极这么干的话,在政治上就等于自杀,不但可以直接宣布自己退出汗位争夺位了,甚至连正白旗主旗贝勒的位置都保不住,要知道镶白旗的主旗贝勒阿敏对于自己不断插手镶白旗事务十分不满。
这些贝勒们可不会理会自己的处置多么漂亮多么合理,他们只会说金州是自己手里丢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