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郑希文觉得这普祥真人看起来精明,大事却是糊涂得很,居然把最危险的事情直接揽过去了:“以后联络建州女真的事务就交给你们闻香教了!”
只是普祥真人也是十分得意,这等于他独占了与女真人的联络渠道,任何人想要与女真人打交道都要通过闻香教。
当然闻香教这么干,自然是风险重重,但问题在于闻香教现在干的事情,本来就是天下间风险最大的一件事--造反!
而作为即墨焦家的家主,焦文博没想到事情突然起了这样的变故。
只是边墙失守,蒙古人与女真人进来杀人越货的例子多了,他也不觉得大管家到底作错了什么。
如果他猜得不错,女真人只是“攻入”了抚顺堡而已,而不是攻破了抚顺堡,顶多是斩杀俘虏百八十名军民而已,没有什么大事。
可是焦文博真正去打听以后,却是越打听越是心惊,事实正如龙口所说的完全一样,是整个抚顺堡都被女真兵攻破了,严格来说是抚顺一带的所有堡、寨都被女真人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了。
上万军民商人以及不计其数的财物都成了女真人的战利品,大明在北边已经多少年没遭受这样的损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边境冲突,而是两个敌国交兵的架势了。
而且焦文博也听说建州女真已经建国称汗好几年,据说努尔哈赤连年号都起好了,说今年是大金国“天命”三年,以后恐怕辽东就绝要要多事。
辽东若是多事,山东这边就绝对不能有事,焦文博唯一的希望就是努尔哈赤不能再闹下去了,只是很快他就绝望了,因为接下去传来的消息更让他震惊莫名。
这一次女真兵不仅仅是攻破了抚顺堡那么简单,事后辽东出兵上万大兵救援抚顺堡,结果救援不成反而跳进了女真大军的包围圈,上万大军全线崩溃官兵死伤无数,据说还有一个广宁总兵官死在了里面。
辽东已经多少年没有总兵官战死过了?
那可是总兵官啊!焦文博听老辈人说过,嘉靖未年,辽东副总兵黑春出战受挫,不但全军大挫而且还成了鞑子的俘虏,最后被俘的黑春被鞑子虐杀,这件事震动辽海,
但那都是嘉靖朝的事情了,而且那一次黑春也不过是带了几百人出阵而已,万历朝李成梁主持辽东,虽然有过不少挫折,但是象这样的大挫从来没有过。
要知道,两次抚顺之役虽然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将士,但是已经有逃出生天的残兵已经一路南逃,一路逃到了即墨县,焦文博亲口问过那个惊惶不定的逃兵,逃兵给出了一个让焦文博大吃一惊的结果:“至少有几万官军死在了抚顺堡内外!”
虽然这人只是普通一兵,未必知道整个战局的变化,但是焦文博却很清楚,这次大明在辽东恐怕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上一次这个级别的大挫,恐怕还是土木之变的时候。
焦文博心底原本是有很多美好的谋划,但是确定这个消息之后,他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他只能把大管家找过来细细询问:“那次张玉蝉的生辰,质洪你真得没到场?”
大管家一脸委屈地说道:“这都是老爷你交代过的事情,当时曾建辉那个小人仗着有柳鹏撑腰,四处煽风点火,一只只暗箭就朝着我们焦家射来,我发现根本没办法辩解,而且老爷也交代过了……”
“哎哎哎……”焦文博当时确实有交代过大管家有机会就尽可能直接退场好省去一份厚礼,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质洪,你应当先到场然后慢慢退走也不迟!”
大管家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有这样意料之外的演变,只是他得为自己辩解:“他们龙口与剑盟又能拿咱们焦家怎么办?没有剑盟支持,咱们焦家在即墨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再说了,咱们现在还拿着盟剑,龙口与剑盟未必敢轻举妄动!”
话是这么说,但是焦文博还是有些没底,毕竟现在外面风言风语实在太多了,剑盟这块招牌也突然变得值钱起来,很多人知道他是剑盟的成员都过来跟他打个招呼,想跟龙口与柳鹏攀点交情。
但问题在于,现在焦家非但不是剑盟的核心成员,甚至连边缘成员都未必是,因此焦文博只能安慰自己:“质洪,我去打听打听,那一天有几个人退场还是根本没到的?我们这次多多少少吃了亏,以后得相互联络感情。”
剑盟有什么了不得!
焦文博听大管家说过了,当时没到场或是头号人物没来的剑盟成员差不多有一半,只要把这批剑盟成员组织起来,到时候即使不能与剑盟平分秋色,怎么也是东三府数得着的强力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