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招待自己的时候仿佛就同自己的亲人回家一般,平时周家辉横行不法,少不了蛮横不法的勾当,可是如此无微不至的接待却让周家辉如同第一次去婆娘家的毛脚女婿一般,把平时的蛮横与霸道全部都收了起来。
人心完全站在龙口军与马道台这边,明明是大灾之年,可是灾民们却把珍藏起来的一切美食与好东西来迎接这支自己的军队,平时高高在上的缙绅们亲自出面安排他们的食宿。
因此周家辉甚至推掉了一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小媳妇,而是跟打谷场上的乡亲们进行了一次男人们之间的沟通,只是听到一半周家辉就是火冒三丈。
他始终不明白自己这支队伍明明是跟着马道台来拆柳县丞的台,怎么到了现在马道台反而成了柳县丞的跟班,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马道台果然是进士出身的好人,果然是读圣贤书出身的读书人,果然最通事理!
越往西走,周家辉知道的事情就越多,他明明拿过衡王府的赏奖,而且衡王府从来不曾对不起过他,但是这一刻周家辉却盼不得早点杀过潍河,杀一个痛快!
杀!
周家辉带着家丁驰过了潍河,接着传来了第一波捷报!
“我师已越潍河,斩获良多,大获全胜!”
而对于登莱发生的这一切变故,邢达与周杜达还是一无所知,他们始终以为柳鹏没有破局的勇气。
周杜达就朝着邢达竖起了大拇指:“邢仪宾,你这回真把马道台请出来,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我觉得那柳小贼是没有办法应付这样的局面了!哈哈哈,他跟辽商合作的结果只能是亏得更惨,手上的粮食越多,到时候烂得越多,亏得也越多!”
一想到柳鹏现在已经倒了大霉,周杜达觉得自己升官发财还要爽一百倍,而邢达也对马道台充满了自信:“是啊!只要马道台在招远一日,柳小贼就不敢擅动,就是我刚刚听到了消息,马道台带着他统带的家丁暂时离开招远西行莱州了?”
“这怎么回事?”周杜达当即担心起来:“莫不成是马道台在招远呆不下去了,被柳鹏柳小贼挤走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邢达对马道台还是充满了信心:“他可是按察佥事分巡海右道,别说是区区一个县丞,就是知县、知州甚至是知府大人都别想挤走马道台,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邢达得意洋洋地分析道:“那就是马道台准备引蛇出洞,先出来走一走,等到柳小贼忍不住离开招远之后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时候他抓住了柳小贼的痛脚之后,想怎么收拾柳小贼就怎么收拾!”
“高!实在是高!”周杜达连声赞道:“马道台这一手玩得太高了,他到时候以泰山压顶之势 肯定能把柳小贼压得喘不过气来!”
柳鹏不过是一个八品县丞罢了,马杜恭到时候以分巡海右道当场捉到柳鹏擅离职守的痛脚,自然能让柳鹏几年都回复不了元气。
而邢达根本没想到龙口军已经杀过了潍河,继续分析道:“是啊,马道台这一手引蛇出洞玩得高明,我下面的探子都说了,现在登州到莱州的官马大道上已经出现巡防队的马步队,那肯定是马道台故意把柳小贼放出来的……”
“妙妙妙!实在太妙!”一想到柳鹏接下去又要倒大霉了,周杜达就乐开了花:“这件事实在太妙,我看柳小贼这一回是毫无还手之力,就只能等死了!”
邢达却是一个聪明人,他当即说道:“谁说柳小贼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等死了,依我看他还有上中下三策可选,但是依我看,柳小贼目光短浅,肯定会取下策而行!”
周杜达吃了一惊,他当即问道:“柳小贼居然还有上中下三策可走,不知道是哪上中下三策?”
邢达笑了起来,他很享受这种智慧时光,他告诉周杜达:“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以我看上策就是他跟我们德王府联合,化敌为友,把他手上的数十万石米豆先赊给我们德王府,到时候我们几家联手操控米价,不但不用赔本,而且还可以坐获厚利!”
周杜达在不由插了一句:“这怎么可能,我们与龙口可是势如水火,不知打了多少恶仗!”
邢达大笑起来:“前提就是他把手上的数十万石米豆借给我们赊欠灾民,谁都不会跟钱过意不去啊,到时候自然就能化敌为友,但依我看柳小贼鼠目寸光,这上策他肯定不会走!”
周杜达突然明白过来“前提就是他把手上的数十万石米豆借给我们赊欠灾民”,柳鹏若是真把几十万石米豆借给衡王府的话,那他的命运就完全控制在衡王府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