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常氏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朱雄英亦是觉得自己这么做确实有些伤人,忙认错道:“朕知错了,母后息怒莫要伤了身子。”
“陛下是谁的孩子,徐国公最清楚不过,当年哀家入宫两年一直未孕。徐国公将太宗和哀家接到方山的别墅调养,太宗和哀家独处了三月方才有了身孕,你说自己是谁的儿子!”
常氏用帕子抹着眼泪,“哀家与太宗一世夫妻,虽算不得琴瑟和谐但是也相敬如宾,不曾想却被陛下怀疑贞德,不如太宗驾崩时一同去了。”
“母后莫要再伤心,朕这就让锦衣卫把那些乱嚼舌根的抓了统统治罪。”朱雄英也就是嘴上说说安慰常氏而已,那么些百姓他哪里抓得完。
“抓他们作甚,要抓就去抓始作俑者乱臣贼子!古往今来那些人人称颂的明君圣主,又有几个是清白没污点的。即便以太祖的丰功伟业日后也少不得被人唾骂。
可又能如何,陛下只要坐得江山,便依旧是大明之主受万民敬仰,无需像太宗那般为虚名所累。”
朱雄英一拱手道:“母后教训的是,孩儿知道怎么做了。”
常氏拍拍他的手劝道:“徐国公地位尊崇又不贪恋权势,与皇室和常家皆有姻亲实乃老成可靠之人,何不放了他助陛下削藩,必有事半功倍的之效。”
朱雄英却摇头道:“朕可不这么觉得,太祖驾崩前唯一要做的便是杀他,还说他第一危险的人,好不容易将他圈住岂能将他轻易放了。再说现在根本不必削藩了,出了扬州这一桩事,正好给了朱棣借口只怕是他不日就要起兵造反了。”
朱棣收了手中的信,对跪伏在地的使者道:“你这就回去告诉宁王,只要有朕这个兄长在,就不会让暴君碰他一个手指头。”
“殿下的话微臣一定带到,我家王爷说了您要借的兵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到您麾下听令!”
“嗯,他在密信上已经说了,事不宜迟请他的兵马尽块从居庸关入关。”
“微臣这就回大宁回禀我家王爷!”
朱棣点点头,“高燧,你送宁王的使者出城。”
一个和朱棣相貌十分相像的魁梧青年应了一声,便带着那使者出了书房。朱棣亲手关上了门,对盘坐在蒲团上的黑衣僧人道:“一切都如大师所料,朕的兄弟们已是人人自危了。”
姚广孝呵呵一笑,“得了宁王麾下的朵颜三卫,王爷的实力便又添了一筹。”
“这些年本王接着羊毛纺织控制了不少蒙古部族,一声令下倒也不缺骑兵,宁王这些兵马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朱棣捋着胡须道:“也不知道秦晋二王那边怎么想,诸藩之中除了本王就数他们的实力最强了,若能与他们联手,便足以与朝廷一战了。只可惜两位兄长去的早,不然本王有极大的把握说服他们。”
姚广孝摇摇头道:“贫僧可不这么觉得,若是殿下的两位兄长还在反倒是会做壁上观做见风倒的墙头草,远不如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辈好哄,有了扬州的事情,这两位王爷怕是已经睡不着觉了,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被朝廷灭掉。”
姚广孝沉吟一下道:“贫僧以为殿下最大的助力并非是秦晋二王,而是在应天。”
朱棣咧嘴笑笑,“大师说的该不是舅舅吧,那您可就算差了,舅舅恰恰是最反对我的。在洪武年间他就不只一次的试探告诫本王,还跟我说若是有一天有人不让我做太平王爷了就带我去海外。话到了这个份上了,您以为他会支持我与朝廷为敌吗?”
“此一时彼一时,若是龙椅上坐着的是太宗皇帝,徐国公自然反对。可是现在新君却借修陵之名将他软禁在应天,徐国公这人虽有一副好脾气,可心眼不大睚眦必报,怎么会支持新君。”
“嘿嘿……这个倒是。我那好侄儿刚愎自用不知道天高地厚软禁舅舅,殊不知是弄了个烫手山芋在身边。舅舅在海外诸藩一呼百应,在朝廷军政又有极大的影响力政局一旦不稳,舅舅便能将他拉龙椅。这个时候倒是不着急联系他,不然只会害了他,不如先派人往海外送送信,大师以为如何?”
姚广孝笑着微微点头,冲着朱棣竖起了个大拇指。
啪啪,殿门响了两声,有人轻声的禀告道:“秦晋二王的密使来了北平,求见殿下。”
朱棣得意的一笑,“大师神机妙算,本王可以起兵靖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