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鳖回道:“正是兄长给岳父立的雕像,自打岳父患病兄长便让着手制作,只因为岳父身子不易大喜大悲才一直没告诉您。”
“快扶我下来,快扶我下来!”
小鳖扶着袁九黎跌跌撞撞的到了雕像跟前,颤着手去揭那红布,刚刚抓住了又回过头看马度,“公爷这布下面该不会是旁人的雕像吧。”
马度苦笑一声,“不是旁人的,就是远山先生您的。”
袁九黎吃了定心丸,这才伸手将红布缓缓的扯下,看着那漆黑发亮半身雕像,袁九黎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抱着雕像哭得犹豫月子里的娃娃。
哭完了他便颤着手从上到下一点点摸过,还跟自己比划比划身高,小鳖在一旁道:“岳父雕像比枫林先生还高一寸呢。”
袁九黎满意的点点头,又去看下面的文字,这字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却十分的眼熟。
“是我撰的文没有找书法大家誊抄,希望先生不要嫌弃。”
“有公爷亲自撰文乃是袁某毕生最大幸事,袁某不过在书院担任过几年讲书,公爷如此厚待让袁某当不起。”
“先生确实只是一个寻常讲书,可是您却是书院的创始人哪,那个时候只一间破庙,三五张破旧的课桌,十来个垂髫小童,却只有您一位先生苦苦支撑。
就像是我在碑文说的,没有您当初筚路褴褛的创业打下根基,便没有今日之书院,一个石像而已先生如何当不得。”
袁九黎眯着眼睛重新去看石座上的字,呵呵的笑道:“我是创始人,我竟然是书院的创始人!”他扭过头来再次的打量了一下书院,喃喃的道:“这天上人间,我真不舍得走……”
话刚说完身子一歪就倒在雕像上,小鳖连忙去扶,袁九黎却没有半点的反应,一旁的张五六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叹口气道:“袁先生走了。”
马度拿了车子上的毯子盖在袁九黎的遗体上,“五六去吩咐一声,敲钟停课让学生们都来给袁先生送行!”他说完冲着袁九黎行了一揖,然后背着手转身而去。
一个担架抬到了元生的面前,元生颤抖深吸一口气把脑袋抬得高高的,他不敢去看,因为他知道那白布下面是个什么样子。
小黄笑眯眯的道:“师父,您宝贝儿子的尸体都在这儿,不过皮囊和肉身是分开的,没把令郎的皮囊填草放在土地庙是皇上给您最后的恩典。”
“谢皇上隆恩!”元生跪地叩首,不过他的目光依旧在躲避担架,从地上起来便吩咐道:“小黄,去给我弄一辆车马来,再到寿材铺弄一口上好的杉木棺材。”
小黄却把手伸到元生的面前,“银子!”
元生瞪着两眼问道:“我留在宫里的财货不全都被你拿去了吗?”
小黄却嘿嘿的笑道:“确实被我拿去了,不过那些财货都是老子这些年孝敬你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你……”元生伸出刚要骂,小黄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脸上,饶是元生曾经有一身横练功夫也是被打得踉踉跄跄。
“师父莫要恨我,我不过是把当初你打我的还给你罢了。还敢瞪我,别忘了你现在只是草民一个,站在皇上身边的是我!”他说完又给元生一巴掌。
元生吐出一口血来,“我怎么会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有眼无珠,亏得我还从前还以为你憨厚本分,让你跟着我在皇上身边伺候。”
“我要不是笨一点,怕是早就落得和云奇一样的下场!”小黄对左右的宦官使了使眼色,“给我狠狠的打,把这些年在他手下受的罪都找回来,也不必要他的命,废他一条腿就行。”
看着围上来的几个宦官,元生冷笑一声,“真是翻脸无情,你们似乎忘了还有一个大大的把柄在我手里。”
小黄面p-i一紧,眼珠子咕噜乱转,琢磨到底什么把柄在元生手里。
“莫要瞎猜了,我也要不要车马棺椁了,给我弄辆马公车来,我就把你们的子孙根根还给你们。愣着做什么,想死无全尸下辈子也做个阉人吗!小黄记住了,这是我最后能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