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倒在这里,必须要撑到他的药性完全发作,我的大仇还没报不能死在他的手里!”
无论心中意志有多么的坚强,可**的痛苦却客观存在,韩玲儿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只能扶着墙壁缓缓前行,眼前那窄仄的巷子却在天旋地转,忽然觉得脚下踩空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时,却发现竟不能控制自己的腿,准确的说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好像半截身子被锯了一样。
韩玲儿惊慌的去摸,腿明明还在却使不上半分的力气,她使劲的掐了掐半点痛感都没有,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助,她惨笑一声,“明王这是您给我的惩罚吗?我不认!我不认!”
她没有停下以手做腿在肮脏的地面上爬行,时间一点点过去,古子枫应该追不上来了,可她必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天快要亮了,一旦被人发现,她这样的情况一定会惊动官府,身份暴露会死的更惨,被朱逆的鹰犬折磨还不如死在古子枫手里痛快,她需要尽快找个安稳的藏身之处。
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前面的巷子口响起一阵脚步声,韩玲儿连忙的低下头,心想着自己一身红衣在夜里应该不显眼,多半不会发现。
果然那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巷子口过去了,韩玲儿正要松口气,那脚步声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越来越近。
“怎么办!怎么办!”韩玲儿不知道如何是好,干脆把脸埋在胳膊肘里装鸵鸟。
“老天爷,还真是个人还是个女人!咦?受伤了啦,还活着哩。”
韩玲儿庆幸这人没有大声的叫嚷,只是轻声的嘀咕了两句之后,就把鼻子凑到她的发鬓之间闻了闻,“青楼里出来的!”接着竟然去掀她的裙裤一只粗糙的大手在她的腿上抚摸起来,然后用猥琐的声音道:“滑溜没毛,俺喜欢!”
老天爷这是什么人?!听这话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忽然想起秦淮河附近有很多的暗娼馆,莫非是里头的打手,韩玲儿宁可现在就死了,也不会去做暗娼,正要抬起头来挣扎,对方一个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迷糊之间感觉有一个冰凉铁钩勾住她脖子。
莫非是个卖肉的屠夫?难怪说喜欢没毛的,看来这回是阴沟里翻船真的完了,这是韩玲儿在彻底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韩成的残尸不断的往自己的怀里钻,还用血淋淋的手去捏自己的鼻子,喘不过气的马度,挣扎着踢出一脚,“滚开!”
宋霜被这一脚踢得一连打两个滚,若不是她身手灵活,一定会直接摔在地上,她一骨碌跳起来,一脚踢开马度身上的被子,“发什么癔症,难怪被撵来撵去又跑我这儿来了!”
随之而来的凉意,让马度从噩梦中惊醒,自从那日吃了老朱的“餐后甜点”,马度就时不时的做恶梦。
韩成啊韩成,老子跟你无仇无怨,为什么偏偏来纠缠老子。活着不光明正大,做了鬼也畏畏缩缩欺软怕硬,老朱有真龙护体,李文忠满身杀气,就只敢来欺负老子这样好心肠的文弱书生。
“大不了老子给你多烧些纸钱,安排人照顾你在辽东的老母妻子!”
宋霜拍拍马度的脸颊,“瞎嘀咕什么呢?最近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没事!就睡觉不好老做恶梦!赶紧得帮我穿衣裳,今天书院还有活动呢。”
那日锦衣卫带着老朱的手谕到书院来抓人,抓得不是旁人而是韩成的“远房侄子”,也就是他的私生子。
老朱盛怒之下不顾约定让锦衣卫闯进书院抓人,虽然带着手谕合乎规矩,可在书院却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一时间人心惶惶。
为了化戾气为祥和,除夕那天大大的搞了一次“春晚”,眼瞧着元宵将至又准备灯会有奖竞猜,马度准备去布置几道难的数学题,省得几个头奖被人拿去了,不然他少不得要大出血。
穿上衣裳洗漱完毕到了厅里,一家人已经围在桌子吃汤圆了,他家从来就没有等马度这个家主上桌才动筷子的习惯。
一个黑瘦的青年抱着碗狼吞虎咽,蛋黄大的汤圆用调羹舀进嘴里,嚼也不嚼一口吞下,也不怕烫破了肚皮,看得一家人目瞪口袋。
见马度进了厅里,青年连忙的起身作揖,“小侄请叔父早安!”
虽然吃相难看了些,礼却行的一丝不苟,马度连忙的扶起,“又不是外人,贤侄不必多礼,赶紧的上桌吃饭,回头我带你到书院去看一看。”
“叔父也请用饭!”
等马度坐了,他才重新的坐下继续的狼吞虎咽,马度在一旁看得苦笑不已,这位青年虽然样貌平平,吃起饭来更像是饿死鬼头投胎,可他的来头却大的很,乃是陆秀夫的后人,就是那个负少帝跳海的陆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