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亲军陆续的回来,而且还带了个俘虏。
朱棣不耐烦的摆摆手,“弄个俘虏做什么,留着浪费粮食,赶紧的给砍了。什么!是个万户!”他喜滋滋的蹲下身子问那四十许的蒙古汉子,“你当真是个万户?”
那蒙古人汉子也不露怂气冲冲的说了一句蒙古话,朱棣听不懂,碧琳则翻译道:“这个人说他叫扎乃吾,让你杀了他!”
“他没说自己是不是万户?”
碧琳摇摇脑袋,“没有,表哥是信不过我的蒙古话吗?”
俘虏扎乃吾的王府亲卫取出一个腰牌,“这是在这人身搜到的,应该是个万户没错了!”
朱棣把腰牌拿在手里看了看,“应该是了!把这人看好了,这是开战以来俘虏的第一个万户,回头押到应天献给父皇。”
平安笑道:“殿下你升无可升要这功劳做什么,不如让我升几级,等我娶小鱼儿的时候排场也好摆得大些!”
“嘿嘿……想的倒美,刚才怎得不和我一起杀敌。”朱棣拍拍自己的黑脸道:“我算不要功劳,可还要脸呢。”
李景隆用胳膊肘戳戳平安,“他的意思是说你不要脸!”
一个万户对于初临战阵的朱棣来说确实拿得出手,不能让老朱觉得他是个只会闯祸的混球,收瘗、掩埋了阵亡士卒,朱棣便心满意足的回了广宁。
应天来的明军已经陆陆续的赶到,各军加起来近乎二十人,小小的广宁城自然放不下,一个个的营帐在城外绵延十余里,一眼望不见头,极为壮观。
朱棣来的早,他扎营的位置在城墙附近倒也好找,回了营地一边让人治疗伤兵,一边摆起了庆功宴。他身为“主帅”倒是能跟士卒同甘共苦,吃的是又酸又老的马肉,喝得是凉水勾兑的酒精。
倒是碧琳搞特殊化,除了一碗米粥还有一个鸡蛋,用调羹小口喝着,用不解眼神看着帐子里的男人大呼小叫或耍些难看到不行的刀法。
一个亲卫突然跑进帐子里面道:“殿下,宋国公来了!”
朱棣黑脸泛红,放下手里的酒碗道:“他来本王这里做什么?”
平安和李景隆都没有喝酒,两人都是清醒的很,李景隆咽下一口马肉道:“八成是看到你的勇武,这不又来招你到麾下了。”
朱棣嘿嘿的笑道:“他若是不摆大帅的臭架子,跟我好生说话让我参议军务,我倒是不介意跟他一起打仗。”
平安把剥好的鸡蛋放进碧琳碗里,摇头道:“我估计不太可能!”·
“那等着瞧!”朱棣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冯胜请过来!”
很快有一个亲兵带着冯胜进了营帐,冯胜面黄短须,五十出头的模样,身量不高但十分的精壮,他征战多年,已经看不出半点读书人的模样。
进了朱棣的营帐,冯胜打量了两眼,抽了抽鼻子,浓浓的眉毛便蹙了起来,然后径直的走道朱棣的身前拱手道:“微臣冯胜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哈哈的笑道:“没想到冯公亲临,真是稀客呀,赶紧的在首再添一个位子,好酒好肉的招待。”
冯胜却拒绝道:“多谢殿下美意,微臣此番来见殿下,实在是有要事相商,不便饮酒。”
“既如此那站着吧,冯公有话直说是!”
“听说殿下今日打了个胜仗,还俘虏了一个万户可是真的?”
朱棣得意的笑道:“没错了,冯公的消息倒是灵通,赶紧的把那俘虏押过来给冯公瞧瞧。”
立刻便有亲兵押着那个叫扎乃吾的蒙古千户进了帐子,冯胜早有准备,通译跟扎乃吾说了几句话便在冯胜耳边一阵耳语。
冯胜眉毛微微一挑,嘴角露出一丝的喜色,对朱棣道:“殿下这俘虏是纳哈出的亲信,若是能拉拢他让他回去劝降纳哈出,想必事半功倍,微臣想把他……”
“你向把他带走是吗?”朱棣端着酒碗嘿嘿的冷笑,“收降纳哈出是朝廷给你任务,与本王何干,本王又不是你的麾下,回头我把他送回应天,你想要人尽管回应天找父皇去要。”
冯胜一阵语塞,要是早知道朱棣能生俘纳哈出的亲信,估计之前答应收下他。可眼下只好耐着性子劝道:“殿下不要说笑了,到应天这一去一回不知道要耽搁多久,请殿下以大局为重不要再胡闹任性了。”
朱棣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只是一个顺毛驴,只要多撸几把捧捧他的臭脚,如黄子澄这种靖难之役的始作俑者他也愿以放过,黄子澄有自己的原则一心求死,冯胜只是摸不准他的脾性。
他话一出口,平安不由得捂住了眼睛,碧琳歪着脑袋问道:“小姑父你的眼睛疼吗?”
“不是,头疼!”他揪了揪碧琳的小辫子,轻声的道:“好好吃饭,吃完了去歇着,待会儿呀这里可能要出事儿。”
“哦,没事,碧琳最爱看热闹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满眼期待的观察着现场。
“本王胡闹任性?呵呵……”朱棣发出一声轻笑,脸的肌肉僵硬难看极了,他走到冯胜的跟前道:“冯胜你是这么跟一个亲王说话的吗?亏得你从前还是读书人,罢了,看在老五的面子我不与你计较了。这人你要觉得有用,拿去好了。”
冯胜没有想到朱棣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拱手一礼,“微臣多谢殿下了!”然后转身亲自给那俘虏解绳子以示笼络,他刚要把扎乃吾扶起来,突然一道黑影扫来,扎乃吾的脑袋在他的眼前变了形,红白之物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