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度暗暗的冲着掌柜竖了个大拇指,心道:“真他娘的有种!”掌柜显然误会了马度的意思,张开嘴炮继续的对老朱狂喷,还不停的用眼神询问马度要不要加大火力。
马度只能在心默默的为他祈祷,老天爷保佑他吧,希望今天晚他不会失踪,毕竟找一个能干的掌柜不容易。
难得老朱没有发飙一直都笑眯眯的听着,出了店门才阴恻恻的对马度道:“你是不是很担心你家的这个掌柜哪天消失不见了啊!放心吧,朕从前私访,可没少看了掌柜的白眼,也听了不少伙计的冷嘲热讽。”
原因找到了,难怪老朱不怎么喜欢商人。马度立刻送一句马屁,“皇豁达大度,胸襟如海,自然不会与蝼蚁小民一般见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皇下次微服私访,穿几件好衣裳,算不买一个铜板的东西,他们一样会把您伺候的妥妥帖帖。”
“哼!朕不过是想看看那些升斗小民怎么过活的,管那些有钱人做什么!”
听老朱这么说,马度心头竟有些感动,也只有苦出身的老朱,能体会小老百姓的心酸吧。他的感动伴随着老朱的一句话戛然而止,“朕虽然不好与这些小民一般见识,但是不妨碍朕和他们的东家计较,玄重明年的俸禄,你不要领了吧!”
这个时候的应天,还没有做规划,城市布局有点乱,老罗住在城西,附近还有一个挺大的常市,这里卖的东西也很杂,牲口、粮食、日用杂货都有卖的。
老朱又免不了挨个的问价,尤其是粮食,来这边坐在集市粜粮的大多都是属县农户,老朱不光闻粮价,还问收成、赋税、地租之类的,还时不时的拿几颗粮食放嘴里嚼,检验一下成色。
见老朱往嘴里扔粮食,其他人都要抓一点往嘴里扔。马度除外,因为这是每个农民见到粮食后最自然的动作,七百年后也不曾改变。只是张五六扔得有点多,嚼得嘴角直冒白沫子好不恶心。
每咯嘣响一下,老农额头青筋跟着跳一下,他的小孙子都把拳头攥起来了,最后忍无可忍,“这位老弟你到底买不买,看几位个个人高马大的,不像是吃不起饭来蹭便宜的。”
老朱大笑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这粮食我要了!”
他忙到腰间去摸却空空如也,他年已四十其实没怎么花过什么钱,一开始是没有钱,后来是抢,随着地位的越发的尊崇,更没有机会亲手花钱了,也没有带钱的习惯。
“玄重给钱,这粮食当是给老罗的礼物了!”
见马度还在跟老农算账,他干脆夺下张五六腰间钱袋子,“有什么好算的,你家里的钱都要发霉了,也不慷慨些!”老朱倒是慷他人之慨,直接把钱袋子交给了老农。
张五六身都是带些铜钱和碎银子,供马度出门开销,虽然不多但是加起来也有好几两,可是到最后只换了几十斤麦子,算是亏大了。
老农乐得见牙不见眼,差点没给老朱跪了,“多谢这位官人了,刚才老汉说话不听,官人可别往跟俺一般见识!”
“无妨!”老朱笑着摆手,“对了,刚才老哥说十税一的的赋税有点重了是吗?”
老农道:“其实也不算太重,鞑子坐天下的时候好多了!”
老朱得意的冲老农道:“我告诉你个消息,明年,明年不是十税一了,是十五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