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济瞥了他一眼,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便道:“我心里有数,他死不了,你只要告诉我,他最软弱的时候就行了。”
“是!”高士德低下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陈至安精疲力竭的倒下,他胸膛剧烈起伏,口中“嚯!嚯!”地喘着粗气,高士德看了看便道:“他现在就是最软弱的时候了。”
孙济点点头,随手从桌上取过药瓶,推门进去了,他走到陈至安的面前蹲了下来,一言不地盯着他,陈至安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哑声问道:“你是谁?”
孙济从药瓶里倒出十丸药,托在手掌中道:“想要吗?”
青绿色的药丸在光线照耀下闪着一种妖异的光芒,陈至安眼睛顿时瞪大了,他仿佛饿了十天的狗看见一根骨头,眼中闪烁着一种无比饥渴的目光,他跳起来向药丸扑去,孙济却一收手,将药丸捏在背后,陈至安已经没有任何尊严了,他像狗一样跪在孙济脚下,喉咙出一阵哀鸣。
“想要也可以,你先告诉我。皇上在辽东安插了几个暗桩,除了你还有谁?”
陈至安没有任何惊讶和抵抗。他就像被催眠一样,毫不保留地说道:“我服从锦衣卫的命令,每半个月一份报告,负责监视李总兵的一言一行,别的还有没有,我不知道。”
孙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便命道:“把嘴张大吧!”
陈至安立刻张大了嘴,此刻,就算孙济给他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咽下去,孙济手一拍,把药丸拍进了他的嘴里,陈至安咽下去,过了一会儿,他胀成猪肝色的脸慢慢恢复了正常,毒瘾解除了,但陈至安却没有因为毒瘾解除就暴跳如雷,他彻底被征服了,他坐在地上,低头一言不,孙济冷笑一声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随时给你解药,我也不瞒你,这个解药是我一手配置,连高医士也不知道它的方子。”
“是!”陈至安垂头丧气道。
“那好,以后信就由我和你一起。至于写什么,你就别管了。”
………………
三个时辰后,孙济再次出现在李维正的大船上,他是坐小船而来,十分隐蔽,在大海上没有人会跟踪他,孙济爬上了大船。
此刻,李维正正在船舱里读朱允炆给他写来的回信,他定期给朱允炆述职,但朱允炆却没有给他回信的义务,但这一封信却例外,朱允炆在信中给他透露出了两个消息,一个是皇上很可能会批准移民辽东一事,而另一个消息是明年三月,皇上准备召集各地藩王,命他们各带三千人马入中都,准备在凤阳大演兵。
前一个消息是在李维正的意料之中。他知道朱元璋是不会放弃任何一寸大6上的土地,以前是条件不成熟,所以无法在女真人地区建立统治。而现在高丽完全臣服,管辖女真地区的条件已经成熟了,朱元璋肯定要进行移民,这是他的一贯手法。先移民,再建官府。
但李维正却被二条消息吸引住了。诸王大演兵,这是什么意思?李维正忽然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这次大演兵或许和蓝玉案有一点点关系,蓝玉案不就生在洪武二十六年吗?
“报告大人,孙济在外求见。”亲兵的禀报打断了李维正的思路。
李维正暂时放下思路,随即命道:“让他进来。”
片刻,孙济快步走了进来,他躬身施礼道:“禀报大人,我一切都办妥了,他完全被属下控制住了。”
“你做的很好,连我都看不出来。”李维正赞许地点点头,他派人去观察过陈至安,毒瘾不作时,他和常人完全一样,而且高士德特地给他配了一种能延缓毒瘾作时间的药丸,这样就能保证他在毒瘾作前赶到药局。
“多谢大人夸奖。”孙济迟疑一下又道:“但属下还有一个担心。”
“你说!”
“属下担心锦衣卫在辽东不止他一个暗桩。”
“嗯!”李维正点点头,孙济的担心很有道理,朱元璋如果真不止布置一个暗桩,他只要稍有动作,一切就完了,关键就是看朱元璋对他的重视程度,如果不是很重视,只布置一个监视人是完全可能的,但如果朱元璋重视自己,那他就绝对不会只安排一个监视人。
李维正低头想了一想,便对孙济道:“要想知道究竟有几个暗桩,就必须试一试,比如我某月某日明明去了铁岭卫,但陈至安的报告上却说我去了建州卫,如果锦衣卫那边没有什么反应,那再不定期试验一次,如果试验两次都没有反应,那就说明只有陈至安一个暗桩。”
李维正就出身锦衣卫,他非常清楚锦衣卫严密的内控制度,报告要重写抄写并一一交叉核对,尤其是给皇上的报告,不能有半点差错,所以锦衣卫如果安排有两个暗桩或者别的部门也安插有人,报告内容不一致时,锦衣卫肯定会来信质问差异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至安值班初一,而另一人值班十五。这样两个人报告的内容就有可能会不一样,锦衣卫也就看不出差异。所以要不定期地测试一下,这才是稳妥之道。
孙济见大人考虑得周到,他心中佩服,立刻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去吧!有消息立即向我报告。”
………………
一个月后,测试结果出来了,锦衣卫那边没有任何问题,那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李维正的身边就只有陈至安一个暗桩。
很快,另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也传来了,洪武二十五年十月,朱元璋正式下旨,迁山东十万汉人民户赴辽东安家,同时,李维正也接到一个私人消息,出于对李维正引入甘薯的奖赏,考虑到他尚无子嗣,朱元璋特准其妻女赴辽东探亲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