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明迅速看了一遍,他心中暗暗吃惊,他是户部侍郎主管天下财政,当然知道亩产三千斤的粮食意味着什么,它将彻底改变大明缺粮的被动局面,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功劳,难道李维正又要因此翻身了不成?他心中乱成一团,却又不敢多言。
朱元璋把奏折收了回来,却不再提此事,他话题一转便道:“朕记得去年李维正第一个,希望立皇长孙允为皇太孙,后来你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愿,朕没有记错!”
朱元璋这句话唬得叶天明快晕过去,前两天他才特地下旨,再敢妄议立太子杀无赦,现在他把这件旧事突然提出来,怎么不让叶天明害怕,他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请陛下恕罪!”
朱元璋眉头一皱道:“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要沉住气,朕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为什么这样胆小?”
叶天明松了一口气,他忽然头脑一热道:“陛下天威,臣安能不畏。”
朱元璋半天没有说话,叶天明心中懊恼之极,恨自己乱说话,半晌,朱元璋微微笑了起来,“很好,朕喜欢听实话,伴君如伴虎,朕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你这句话脱口而出,说明你是真的怕朕,这很好。”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他似乎在考虑一件大事,房间里十分寂静,叶天明跪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过了一会儿,朱元璋终于缓缓道:“户部尚陈志浩年老多病,几次向朕请求告老还乡,朕也考虑到天下黄册出来后户部的压力极大你为户部左侍郎,一个人也担不了这么重的担子,所以朕决定同意陈志浩的请辞,由你来接任户部尚,你做得到吗?”
叶天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户部尚!他升为户部尚,这、这是真的还是自己听错了?他一时竟呆住了,朱元璋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便笑道:“你没有听错,朕是想破格提拔你为户部尚。”
叶天明心中狂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用‘梆!梆!’的磕头声来表示自己的谢恩,朱元璋的脸却忽然一沉,冷森森地注视着他道:“但是朕要问你一句,你是否明白朕提拔你为户部尚的真实意图?”
叶天明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部尚詹徽
尚孙家泰都是支持秦王,而支持皇长孙朱允的一个也没有,皇破格提升自己,就是让自己旗帜鲜明地支持皇长孙,成为平衡詹徽和孙家泰的一支力量。
想到这,他挺直了腰肃然道:“陛下臣心里明白。”
朱元璋点了点头,又淡淡一笑道:“你的女婿其实也不错朕希望你们翁婿之间搞好关系,同心协力为朕的长孙好好效力。”
皇接受户部尚陈志浩辞呈左侍郎叶天明为户部尚的消息在一个时辰后便传遍了朝野,让无数人感到震惊虽然詹徽也是为官十几年便升为尚,他可是有一个资历极厚的父亲,而且审李善长案有功,但叶天明却没有什么背景,竟能也在两年内从大理寺少卿连跳数级,一跃成为了户部尚,让人不可思议,许多人都认为是叶天明官运极好,如果不是因为山东大灾,暴昭正好被调走,根本就轮不到他。
但一些有见识的人却暗暗猜到了叶天明被破格提升可能是和新太子有关,因为这个被提升的时间点实在太敏感了。
下朝回府时,一有官员向叶天明表示祝贺,叶天明一一还礼感谢,一直回到家,他仿佛还在做梦一般,一回府,叶天明立刻就把自己关进房,他要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为李维正告诉过他要旗帜鲜明支持朱允,这就是他被提升的根源,难道皇的意图真是决定立皇太孙不成?
尽管这有点不可思议,但天皇传递的信息却清清楚楚表达了这一点,叶天明坐立不安,他觉得自己已到了一生命运的转折点了。
他心乱如麻,思乱想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平静下来,他再次打开朱元璋的任命旨意,户部尚?哈哈!自己真有这么一天了,从他在汉阳当知府时,他就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成为朝中领袖,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便实现了这个梦想。
叶天明忽然想到了李正,这家伙确实是自己命中的福星,他的眼光怎么这样准,一劝自己投靠太子,被升为户部侍郎,再劝自己旗帜鲜明支持皇长孙位,被升为户部尚,这就有点像赌博中李维正告诉了他底牌一样,押准了两个最大的点位,结果他便彻底翻身。
想李维正,叶天明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心中不由一阵惭愧,为了苏童的婚事,在李维正被罢免的第三天,叶天明便和母亲闹翻了,起因是太常寺卿张悦向他求亲,希望叶苏童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叶天明颇为心动,便和母亲商量,原以为李维正被罢免,母亲的立场会松动,却没有想到老太太却将他一顿大骂,骂他忘恩负义,骂他是小人嘴脸,当初他要遭难时是李维正帮了他,又帮他做到了户部侍郎,现在李维正遇挫,他就变脸了,老太太一怒之下要带叶苏童回老家,叶天明背不起不孝的罪名,只得无可奈何地让老太太带苏童回了老家。
可现李维正居然又要翻身了,皇的意思似乎也要让他辅佐皇长孙,还特地叮嘱他们翁婿之间要搞好关系,怎么搞好关系叶天明心知肚明,好在自己没有把事情做绝,还有挽回的余地,他沉思了良久,终于提笔给母亲写下了一封信。
临淮县李家村,这两天李家颇为闹,李员外的新宅落成,遍请乡中村民,李维正回家后,李家老宅明显不够住了,新年后,李员外便在屋后平整了三亩荒地,给李维正妻女修了新房,这两天房屋落成,也为了感谢村民平时的厚爱,更是为了冲李维正被罢官的晦气,李员外便在村中摆了八十桌酒席,遍请村中老幼,又特地从凤阳请了有名的杂剧班子来助兴。
一大早,全家便忙了起来,几十家佃户的妻女也赶来帮忙,李府门前的空地一片忙碌的景象,李维正却抱着两个女儿坐在一棵柿树下教她们二人呀呀学语。
两个宝贝在过年时满了周岁,现在一岁零三个月,都勉强能走路了,说话也能一些简单的音节,‘爹娘’不用说了,还有一些她们特别能记住的,比如姐姐喜欢说‘鸡’,只要见到有翅膀的,不管是麻雀还是乌鸦,她都会欣喜地大喊:‘鸡!’
而妹妹喜欢说‘鱼’,也是一样,她只要看见水,马小手一指,撅起小嘴嚷道:“鱼”
和两个小宝贝在一起,李维正深深体会到了做父亲的快乐,他指着大树笑道:“你们跟我读,这是‘树’树!”
姐姐反应快,立刻含糊不清地跟道:“‘处!’”
李维正用额头顶了她的小脑门一下,笑着纠正她道:“不是‘处’是‘树’。”
“苏!”
“音有点像了,你呢?”李维正笑着又向正在低头玩手指的妹妹望去,“妹妹说说看。”
妹妹憋了半天,她忽然撅起小嘴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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