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叶如棠冷笑一声道:“他就是那个被称为李剥皮地屠夫,估计是过年了,来讨好我父母,你不用担心什么,虽然我母亲喜欢他,但我父亲却对他深恶痛绝,这家里做主的人可是我父亲。”
叶如棠对自己的大妹夫实在瞧不起,一个连秀才都要落榜五次的人,最后走了武夫路线,只懂打打杀杀之人,他懂得官场的技巧吗?他会治理一方百姓吗?莽夫一个,这种人也只有自己地大妹实在嫁不出去,才会看上他。
“咱们不用睬他,我送你出去。”
詹远志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小客房,尽管他也一样瞧不起李维正,可是叶天明态度地变化正好是李维正到来之时,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李维正被领进小客房,他将几色从广东买的礼物放在桌上对叶夫人笑道:“我今天来一是报喜信,紫童生了孪生姐妹,母女平安,其次也是想给伯母和老祖母拜个早年,这是我从广东专程给伯母和老祖母买地几样小东西,不成敬意,请伯母笑纳。”
给叶夫人的礼物是日本珊瑚手镯,给老夫人地礼物是满刺加地紫檀木佛像,这些都是从海外走私地货物,朱元璋在年初时特地下了圣旨,严禁贩卖海外藩货,一经查获将立即销毁,卖货之人将问罪严办,虽然买货之人没有明确罪名,但销毁后肯定不会给予赔偿。
所以市面上极少能见到这些东西,他又拿出一串晶莹饱满地珍珠项链笑道:“这是给苏童的珍珠项链,是安南人在深海中捞到,十分少见,希望她能喜欢。”
叶夫人是深居内宅之人,她可不知道这些都是市场上的禁销货,这些东西虽然很漂亮,但叶夫人更喜欢李维正有这份心,虽然她是夫唱妇随,但她毕竟是母亲,当然希望丈夫能和女儿和解,而和紫童和解的关键就是他们翁婿之间的关系,听说李维正已经不做锦衣卫了,那丈夫是不是也用那么忌讳了?
“大郎,你坐下!”
叶夫人让李维正坐下,她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当年你母亲去世时,还曾托我好好照顾你,我毕竟是她最好地朋友,而且你与苏童又有婚约,哎!事实难料,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她苦笑一声又接着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子女们能够平平安安地成家生子,延续香火,如棠我从不担心,他学业有成,去年又高中举人,小儿子虽然不是我亲生,但他也聪明伶俐,极好读书,也让我很省心,两个女儿苏童还好一点,温柔貌美,人见人爱,又有了婚约,她也能让我放心,四个孩子中我最操心地就是紫童,从小就不喜欢受约束,疯疯癫癫的,这也罢了,可她又长得那么高,根本就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令**碎了心,可我却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竟跟了你,怎么说呢?这或许就是她的缘分,今天她又生了一对孪生姐妹,大郎,我希望这对小姐妹能给我们两家带来和解的希望。”
李维正沉默了一下便道:“李叶两家是世交,作为晚辈,我当然
仇,我也希望紫童能象别的妻子那样可以回回娘家,能去看看她和孩子,但今天这个局面,伯母应该知道,问题不在我地身上。”
“你是说你叶伯父吧!他”
叶夫人的话没有说完,门口便传来了一声重重地咳嗽,这是叶天明到了,只见他背着手慢慢走了进来,叶夫人连忙站起身笑道:“老爷,你看大郎还给我们带来了礼物。”
“唔!”叶天明显然对礼物没有心思,他对妻子一摆手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他说。”
叶夫人担忧地看了看他们,她连忙走到叶天明身边低声道:“老爷,看在母亲和妾身的份上,你给大郎一个机会吧!”
叶天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我心里有数,你就别嗦了,快点出去!”
叶夫人满心担忧地出去了,叶天明又将门关上,他看了一眼李维正,一摆手淡淡道:“坐吧!”
李维正笑了笑,便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叶天明先开口道:“她们母女平安吧!”
“回世伯地话,紫童分娩时险些出现不幸,不过最后母女都平安。”
“平安就好。”叶天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两人都没有话说,房间的气氛十分尴尬,过了一会儿,叶天明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威海卫上任?”
“我心中很急,打算过了十五就走。”
“两个孩子还小,紫童又在月子中,她们可不能跟你去。”
“这个我已经安排好了,父亲和继娘都在,他们会照顾好紫童。”李维正笑了笑答道。
“你父亲是里长,也不能在京城久住,不如就让紫童住回家来让她母亲来照顾吧!”
叶天明地回答让李维正十分惊讶,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愣了半天,不知究竟生了什么事,叶天明不久前还参与弹劾自己呢,态度怎么转眼就变了,难道真是亲情难却的缘故吗?
叶天明苦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当初我赶紫童走的时候说么坚决,现在又变卦了,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不!不!”李维正连忙否认,这个面子他必须得给叶天明,就算当初他说得再绝情,可他毕竟是紫童地父亲,自己可不能再图一时之快,让紫童遗憾终生。
“世伯快别这么说,你们毕竟是父女,血脉相连,当初我也不懂事,用过激的手段在你们之间造成了隔阂,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女儿,我才知道,不管女儿做了什么错事,做父母的最后都会原谅她们。”
叶天明本来是有事求李维正才让步,可听他这么一说,叶天明心中也不由叹了一口气,隐隐感觉到自己当初对长女做得是有点过份了,他点了点头便道:“这件事我也有错,算了,不提了,你回去给紫童说一声,她随时可以回娘家,家里的大门会永远为她敞开。”
李维正连忙站起身躬身施礼道:“多谢世伯体谅紫童。”这个‘岳父’二字,他还是开不了口。
叶天明心情沉重地摆了摆手,“你不要太谢我了,其实我也是有事求你,我遇到大麻烦了。”
李维正一怔,从叶天明苦涩的笑意中他立刻察觉到叶天明遇到了不是一般地事情,事情恐怕很严重,否则,以叶天明的骄傲,他是绝不会求自己,李维正立刻沉声道:“世伯请说,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帮忙!”
叶天站起身仰天长叹一声,痛心疾道:“哎!我一时糊涂看错了人,被詹徽拖下水,现在又要当他替罪羊,我竟莫名其妙变成秦王党地骨干了,眼看叶家将大祸临头,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维正立刻明白了叶天明的处境,问题就出在弹劾自己的那封信上,朱元璋很顺理成章地认为这些联名弹劾之人自然就是秦王的拥护,昨天罗子齐下狱之事他也听说了,他知道这是朱元璋开始清洗秦王在朝中的势力了,叶天明在名单中排名第五,当然难逃秦王党之嫌。
不过李维正已经不是官场上地新手了,这一年多的尔虞我诈已经将他地官场神经锤炼得外敏感,他立刻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或许是秦王党为挽颓势而设计的阴谋,是詹徽利用叶天明与自己的关系设下的苦肉计,但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在未明真相前他不能下定论,阴谋论在李维正的头脑中一闪而过,他脸上没有任何表露,也没有急着答应叶天明什么,而是又问道:“适才世伯说要成为詹徽的替罪羊,这又是何意?”
“关键是在诏狱中地罗子齐,他会按詹徽的意思地来招供。”叶天明便将刚才詹远志送来奏折一事简单讲了一遍,最后无奈地说道:“很显然詹徽就是要我来牵这个头,以替代他的秦王党领袖之位,我若不答应,他就会指使罗子齐诬陷我,那时我有口难辨啊!”
“那世伯有没有签下这个名呢?”李维正不露声色地又问道。
“我当然不会签,只是我也无计可施,只求贤侄能看在紫童和李叶两家世交地份上帮我一次。”说完,叶天明颓然坐下,眼巴巴地望着李维正,李维正曾是锦衣卫千户,他在锦衣卫中有人情,同时他又是太子的心腹,叶天明只有期望太子能替自己说情。
李维正沉思良久,心中渐渐有一个方案,他淡淡一笑便道:“这件事我会尽力帮忙,不过,我也有一个建议给世伯。”
叶天明大喜,他连忙道:“贤侄请说。”
李维正沉吟一下便徐徐道:“大树下面好乘凉,世伯最所以被詹徽讹诈,关键是世伯身后没有后台,若世伯有强硬后台,谅他詹徽有天大地胆子也不敢动世伯一丝一毫。”
叶天明默然无语,李维正说到点子上了,正因为自己没有靠山,詹徽才敢这样揉捏自己,忽然,他似乎明白了李维正的意思,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他的疲惫地目光蓦地亮了起来。
李维正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世伯的意愿,我去给太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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