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锦衣卫啼笑皆非,立刻冲上去一队人将两人抓了回来,两人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求饶,“大爷饶我一命!”
李维正也懒得解释,冷冷问道:“我问你们,这里经常有倭寇来吗?”
两人慢慢醒过味来,来人说地是京城官话,不可能是倭寇,他们惊魂稍定,便学着官话答道:“回禀老爷,倭寇几乎每年都要来一两趟,但今年至今未来,我们就以为”
“以为我们是倭寇,对吧!”李维正微微一笑,又问道:“新安县有多少人口?离这里有多远?”
“新安县城里只有几百户人家,离这里约五里,沿着海边向北走便可看到,这一带很荒凉,老百姓无以为生,大多去广州附近种田去了。”
“好吧!你们二人前面带路,去县城,我自有赏赐。”
也管他们两人愿不愿意,两个校尉将他们揪上了马,众锦衣卫休息了片刻,便缓缓向县城方向而去,新安县附近的海岸线破碎曲折,礁石林立,有许多小的港湾,很容易藏匿船只,众人沿着海岸线一路前行,左边是悬崖峭壁,沉沉的夜中海风呼啸,耳边只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周围都是光秃秃地巨石,看不见一户人家,约行了三里多路,朦胧的夜色中已经隐隐看见了城墙地轮廓,众人不由加快了速度。
忽然,一名校尉低声喊道:“快看,是船!”
众人随他的手指向下望去,果然见一道水湾里停泊着一艘大船,似乎就是白天看到地那一艘,就在众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船上时,一名带路的民夫忽然撒腿向悬崖边跑去,隐隐听他叽里呱啦大喊,手拼命挥舞,似乎是在报信,没跑出三十步,一支箭疾射而来,正中他地小腿,他一声惨叫,翻滚在地,立刻跑上去几名锦衣卫将他按住,抓了回来。
不用说李维正便猜到了,这个民夫必然是和这艘走私船有关系,他对一名百户道:“给我审问他们二人,问出所有口供!”
在锦衣卫面前,他们哪里能挺得过,只片刻便连祖宗八代的事情都交代了,百户审问完便上前禀报道:“回禀大人,新安县的百姓家家都有人参与走私,并与此为生,这艘船只是其中一艘,船上大约有五十余人,刚从安南回来,给城中的家人送米,他们两个看岛人也都有亲戚参与走私。”
这时,所有的锦衣卫都向李维正看来,等待他的决定,李维正沉思了片刻便道:“我们可以去船上看看,但记住,如果对方不反抗就不要伤人,问清情况再说。”
校尉们轰然答应,立刻下去了两百余人,剩下的人在上面看马,锦衣卫校尉个个武艺高强,虽然悬崖陡峭,但他们还是飞快地从悬崖上寻路攀了下去,只用了一刻钟时间,二百余人都攀下了悬崖,摸索着跑到了船边,李维正也慢慢下去了,他快速来到船边,只见这艘船长约二十余丈,高五丈,桅杆巨大,帆布都放了下来,船下面装有踏板,故无风时也能离开小港湾。
此时大船上很安静,似乎船员们都回县城了,船舷边看不见一个人,“上!”李维正一声命令,锦衣卫立刻取出攀城爪抛了上去,数十名校尉像猿猴一般轻盈而上,片刻便爬上了大船,随即丢下来几副绳梯,就在这时,船上传来了惊恐的叫喊声,紧接着是重重的殴打声,喊声嘎然而止。
待校尉们几乎都上去了,李维正这才不慌不忙地沿着绳梯爬了上去,他跃过船舷,只见锦衣卫们个个拔刀在手,围成了一个大圈,甲板上跪着十几人,都是从船舱中抓来的船员,他们个个面色恐惧,浑身抖,被官兵抓住,他们都将必死无。
为是一名三十余岁的汉子,长着一张宽脸膛,鼻子奇大无比,一双豹眼在黑暗中炯炯有神,他盯着李维正走过来,立刻大声喊道:“我就是船主,这艘船是我的,走私也是我一人所为,与这些船员无关,要杀要剐,就对我一人动手就是了。”
李维正听他口音似北方人,而且声音雄壮,没有半点惧怕,他笑了笑温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听你口音不像是广东人。”
李维正温和的口气激起了汉子求生的希望,他立刻答道:“小人叫陈万里,山东登州人,从小随父辈在海上长大,大明海禁,断了大家的生路,我迫不得已,只好下海到南洋贸易为生,我是这艘船的船主,愿接受大人任何处罚,只求大人能放过我的手下。”
“你这艘船里装了什么货?”李维正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问道。
“回禀大人,船里装着从安南贩运来的八百石稻米,今年广东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风灾,听说米价暴涨,一石米可以卖到十两银子,我们就想赌这一把。”
“你们这八百石大米进价多少?”
陈万里低下头,不敢说话,半晌才低声道:“大人,安南一石米只要一两银子。”
“哼!十倍的暴利,难怪你们连命都不想要了。”李维正冷哼了一声道:“依照大明律,走私一律杀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万里叹了一口气,垂道:“我已触犯了大明刑律,愿受一死,船和稻米也愿意交给大人处置,只求大人饶他们一命。”
李维正盯着他,良久,他忽然笑了,转身对众手下道:“到此为止,我们下船回去。”
“大人,你要是放了他们?”罗广才急道:“他们可是触犯了大明的刑律,怎能轻饶。”
李维正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的命令你再敢多言,立斩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