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天子之怒,黄伟总算见识了。
“山东的段鋹闹得如何?”朱寿换了几个姿势,都不觉得舒服。
黄伟立刻严肃了起来。“我们的人把段鋹那厮往金矿山里头钻。段鋹顺利夺下了山东几大金矿。山东的时机已经成熟,是否要收手?”
“经历赈灾、皇爷的云南之行、违规修建泾王大墓,支持了草原北伐,内承运库马上就要见底。连小爷的登基大典,都没银子大半。小的去礼部打听了一下,弄得很寒碜。”黄伟替朱寿觉得委屈。
“给外人看的都是虚的,好处要捏在手里藏着。”朱寿掐着手指算了算:“按照原定计划,我们的人应给接管了鞑靼人发现的金矿。等草原传回确切的消息,让山东那边加紧速度平叛。给御马监传话,山东叛乱一止,让腾骧四卫抽调人手保护金矿。”
“是。”
“去把王岳找来。”朱寿吩咐道。
黄伟应声离去。
朱寿让内侍拿来书写本套装。
王岳来的时候,看到太子趴在床上,用吃人的表情在纸上涂涂改改。
“小爷,您叫我?”王岳恭敬地问。
朱寿埋头制定计划,头也不抬地问,“密云铸币厂的事办了如何了?”
“铸币厂方圆百里的地方都清空了。厂房又建了五座,生产线上的水压铸币机已调试完毕。现在唯独缺人。”王岳汇报。
朱寿嘿嘿冷笑:“人会有的。还会源源不断地进来。东厂可要把铸币厂看严实了。从技术到原材料,一丝一毫都不能流出去。关键技术一定要掌握在内侍手里。本宫不会亏待了他们。”
他动作幅度一大,立刻牵扯到屁股上的伤口。疼得脸都变了形。不知第几次告诉自己:这个仇一定要报!
“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王岳举高手,重重承诺道。
正在此时,陈宽满脸堆笑地进屋。“小爷,老奴来看您了。王厂督在发什么毒誓呢?”
“事关大明昌盛、华夏立足世界的顶顶重要大事。”朱寿歪着头问,“陈公公,父皇今日身体如何?”
“皇爷说:他不好。”陈宽见朱寿说得慎重,知趣地不在问下去。
朱寿惊道:“父皇怎么了?”
“官员们在乾清宫跪了几个时辰。皇爷心里堵得慌。”陈宽回道。
朱寿大笑:“本宫推行依法治国不好吗?不是正如刘阁老他们的意?”
“刘公说,有些律法不合时宜。一味遵照,只会适得其反。”陈宽陪笑。
朱寿在书写纸上重重画了个圈。笑眯眯地说:“前年刑部刚整理出《问刑条例》。当时刘公可没指出《大明律》有什么不妥的。不过既然官员们都觉得不妥,那就让他们上个折子,着内阁主持各方坐下来议议。依法治国,别弄得连依照的律法都拿不出来。”
陈宽、王岳吃惊地看向朱寿。太子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太祖深恨贪官污吏。《大明律》中对贪渎处置的极为严厉。太祖时期,户部侍郎郭桓贪污了2400多万石粮食。太祖连同同党杀了三万多人。
太子免费发放各种高产粮种,各地粮食丰收。南涝北旱一场天灾,暴露了地方严重的缺粮问题。加起来远远不止2400万石粮食。
朱寿咧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本宫不但要依法治国,还要以德服人。”
可手中的书写笔,不断地在纸上画圈划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