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个家而已,你竟然调动了一半人手!”焦俊一巴掌扇向江彬后脑勺。
江彬摸着后脑勺无辜地说:“谁让这些老太监们喜欢扎堆住。我不是怕人跑了嘛。”
焦俊又扇了一下:“500精兵对付200杂鱼,连累明照坊差点被拆。丢不丢人啊!”
“我只是身体力行的教育百姓:看戏有风险,围观需谨慎。”江彬耸耸肩。
京师百姓从报纸、说书先生口中知道手雷的厉害。看到手雷在脚下滚动,人们四散而逃,短时间引起踩踏。看戏的人又在吸入特效蒙汗晕倒时,摔得七零八落。不少路边摊位、店铺被砸坏,摔伤、跌伤、踩伤的人数以百计。路上到处是呻吟声,五城兵马司正在用担架把伤者送往医馆。
朱寿没见到江彬的抄家成果,先看到刘大夏给他的‘罚单’。五城兵马司受兵部管辖,负责京师治安。指挥使约摸估算代付的医药费和摊位损失费,把罚单交给顶头上司兵部尚书刘大夏。
朱寿嘴角一抽,立刻换上笑脸夸奖,“五城兵马司的办事效率值得表扬。谷大用,罚款从本宫的私库支取。”
《京师治安条例》是他牵头制定的。1300多两的罚款,肉痛的想哭也要缴纳。
说完公事说私事。刘大夏不安地问:“抄家的事陛下事先知道吗?”
“这等小事何须打扰父皇。”朱寿的眼神黏在银票上。
内行厂和超市的铜钱、银两往来金额巨大。黄伟派人在正阳门大街设立皇家钱庄,钱庄仅用于内行厂内部需求。
谷大用把银票交给刘大夏:“刘大人拿银票,即可从钱庄取出现银。”
刘大夏接过银票。摸上银票的一刹那,好似抚摸女子光滑的肌肤。不知银票怎么制作的,比超市抵用券的工艺更加精良。太子不做亏本生意,银票仅仅只会在内行厂内部流通吗?
念头一闪而过,陛下和太子的父子关系比银票重要。刘大夏规劝:“钱能是先帝得用的人。殿下还是先和陛下沟通。”
“呵呵,区区钱能还不能影响本宫和父皇的关系。”朱寿眼睁睁看银票落入刘大夏衣袖,脑中替换成几十张唐寅、文徵明、祝允明等人字画。
大明风靡收藏前人字画,本朝的字画反而不怎么值钱。朱寿很想购买唐寅等人的佳作封存,几百年后挖出来一定价值连城。可惜唐寅在河套公务繁忙,很少有闲情逸致提笔作画。
刘大夏还想劝,被刚进门的李东阳摇头制止。
“臣让人调查了一番。钱能有位很看重的养子钱宁,正是刘瑾跟前的心腹。殿下把内行厂交给张永,激化刘瑾和张永的矛盾。两人之间的不和已经影响到内行厂的正常运转。”
李东阳斗胆进言:“他们是殿下的身边人,臣本不该多言。但臣是西厂高价聘请的客卿,刘瑾拥有真才实学,能力出众,有他在西厂物流天下的目标一定能实现。”
“咦?”朱寿背着手围李东阳转圈,“李公竟然会替刘瑾说话。”
李阁老玉树临风、才华横溢,深受士子追捧。像后世粉丝追星一样,李东阳也常常被人围堵。可惜他和刘瑾之间的关系被人病垢不已。正史说他忍辱负重,才会和刘瑾苟且保。李东阳死后被赐文臣最想要的‘文正’谥号,想必是给他正名。
李东阳脸色一冷:“殿下是怀疑臣收受刘瑾好处?”
“只是惊讶而已。”朱寿坦然一笑,“钱能镇守留都时利用身份,从皇宫中偷盗字画、瓷器等贵重物品。放在普通人家,也不会容许家奴偷主家的物品。”
钱能镇守云南横征暴敛,内阁大臣商辂多次弹劾。史书中有多处记载,商辂正直的士大夫形象跃然纸上。后世挖掘出钱能母亲的墓碑,上面的墓志铭竟然是商辂的手笔。
官员和太监相爱相杀,错综复杂的关系绝非史书可以书写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