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没觉得错。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朱寿跪着挪到便宜老爹身边,抱紧大腿抱怨。
“大臣们处理事情总是对事不对人。太祖取消对士大夫的优待,《大明会典》明确规定大臣奏事需要跪拜。可太祖死后一百多年,这些规矩逐渐松懈。孩儿在文华殿让大家坐着奏事,满朝上下竟然无一人上奏反对。”
“臭小子!”弘治帝放下茶杯,一把拉扯起儿子。
他忍住没问儿子跪的疼不疼。一见儿子皱着眉头揉膝盖,长叹一声,把儿子拉到身边坐下。
罚儿子在地上跪半时辰,已经是弘治帝对儿子做出的最大惩罚。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弘治帝恨不得捧在手心宠。外界推测弘治帝对太子发怒,根本不可能存在。
弘治帝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头:“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非常的失望。一群扶不起的阿斗!”朱寿磨牙。
弘治帝哈哈大笑:“如果人人像照儿一样文武双全,父皇会睡不着觉的。”
朱寿唉声叹气:“父皇,孩儿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了。”
“照儿有自知之明,不亏是朕的儿子。”弘治帝欣慰地道。
朱寿嘴角一抽,见过宠孩子的,没见过这么宠孩子的。
弘治帝趁机教育儿子:“你想要取缔武职承袭,透露出去一丝口风,就招致暗杀。你还坚持想提高宗室地位吗?”
朱寿重重一哼:“国库每年支付给宗室俸禄庞大,怎么能让宗室只吃白饭不干活!”
“不知道你倔强脾气像谁!”弘治帝敲敲儿子的额头。
朱寿嘿嘿一笑:“肯定像父皇。父皇的脾气被现实磨平。如今父皇给孩儿创造条件,孩儿才可无所顾忌的倔强。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
“臭小子,你才是大家眼中的恶势力!”弘治帝顿时神清气爽。儿子的马屁拍得很到位。
太子被传唤到御书房,朝政却不可暂停。次辅李东阳主持当日的文华殿会议。
“三法司修订《问刑条例》,若大家无异议,今后作为常法。”李东阳说。
刑部尚书闵珪提议:“既然作为常法,在下建议把《问刑条例》刊登在报纸上,让百姓们都知道。想要百姓遵法守法,首先要让他们知法。”
“百姓中识字的有几人?”吏部右侍郎吴宽嘲讽,“难不成闵大人赞成简化字?”
王琼反唇相讥:“吴大人说这话变相承认了简化字易于学习。”
“一码归一码。现在商议《问刑条例》,不要转移话题。”李东阳敲敲桌子。
坐在李东阳身边的谢迁表态:“《问刑条例》作为《大明律》的补充条例,还需陛下首肯。殿下毕竟年幼,怕是无法在此事上做主。英国公觉得呢?”
“此事定是要陛下做主。”愁眉不展的英国公僵硬着笑脸说。
太子在广播中的话让英国公忧心如焚。在场的人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虽然太子没指名,文官们已经猜到刺杀和武官勋贵有关,他们乐得看笑话。
吴宽轻笑:“今日出了此事,太子不可能继续监国。”
“吴大人说说太子做错了何事?皇宫只有太子一位皇子,才让殿下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能听到太子的肺腑之言,是我等的幸事。”李东阳正色道。
吴宽一时语噎。
王琼很想给李阁老竖起大拇指。太子殿下口出狂言,李阁老都能给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