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段雪恨应了一声。沐蓁常常给人活泼简单的感觉,不过她的心思如同那双眼睛一样,想事儿好像简简单单、却十分清晰。
沐蓁道:“我其实已经给父亲写了信,让他上书推辞此事。且不说武定侯(郭)家两姐妹都嫁给皇室,终有郭嫣凄凉的结局;就说我们沐家现在太过风光张扬,又要与圣上的亲弟弟联姻,恐怕很容易招人忌惮。这不是好事。”
段雪恨点了点头。
沐蓁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既然姐……答应了徐氏,你还是让她来见我一面罢。我现在不能侍寝,不过圣上隔三差五会来看我;等圣上来了,我便劝劝他。不过圣上怎么思量,我们也做不了主。”
段雪恨道:“下午我带上徐娘子,再来见皇贵妃。”
……那钦天监的官儿对天气的预测,神奇地准确了一回。没过两天,小雨停了,天气放晴。南下的大明舰队,按照准备好的行程启航。朱高煦依旧到龙江港去了一趟;不过大部分船只在刘家港,距离京师太远,朱高煦自然没去。
旁晚朱高煦便去了东一宫,看望正在坐月子的沐蓁、以及他的第二个儿子朱瞻圻。
“宫中年纪大的宫妇、奶娘叮嘱,这阵子妾身不能侍寝,圣上晚上去别宫就寝罢。”沐蓁有点歉意地说道。
朱高煦看了一眼她的胸襟,忙道:“我就是想看看你,与你说会儿话。每次与你在一起,不知怎地我的心情便特别好,不用做别的事。”
沐蓁掩嘴笑道:“圣上就会哄我。”
朱高煦一本正经道:“是真话。朕很爱看你笑起来的模样,只消瞧着这双眼睛,便觉得一切事都会往好的地方发展,甚么都会慢慢好起来。”
这时侍立在旁边的两个宫女脸也涨|红了。沐蓁转头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去忙别的罢。”
“是。”宫女们埋着头屈膝道。
沐蓁等她们出去了,便轻声道:“妾身见圣上之前,刚换的衣裳,真是有点没法子,失礼了。”
朱高煦好言道:“在自己寝宫里,无妨。”
沐蓁靠近他的耳朵,吐气如兰悄悄说道:“圣上那么好奇,一会儿您可以摸,好像是没事的。”
朱高煦听罢,吞了一口口水。
不料沐蓁马上又离开了一段距离,这时她又道:“圣上,妾身有一事相求。”
朱高煦痛快地回应道:“蓁儿直说好了。”
沐蓁想了片刻,说道:“妾身听说,圣上想让赵王娶妾身之妹。可如今父亲封了国公,两个叔父(沐昂、沐昕)在云南皆位高权重,圣上为了妾身增设皇贵妃之名位,沐家实在是深受恩宠、无以复加。要是再让妹妹与赵王联姻,怕沐家受不起这么大的恩典。再说赵王是圣上的亲兄弟,封沐家庶出的女子为王妃,会不会让赵王委屈了?”
朱高煦的神情稍微严肃了一些,沉吟片刻,道:“黔国公也是这个意思?”
沐蓁轻声道:“妾身倒是写了一封信劝说父亲,可没收到父亲的回信,现在还不知道呢。”
朱高煦道:“蓁儿说得对,赵王是朕的亲兄弟,而今唯一的兄弟。朕琢磨过他,觉得他不会干甚么太荒唐的事,他也不会有事的。”
朱高煦暗指,武定侯郭家两姐妹、分嫁两兄弟的悲剧,不会再次发生。
沐蓁道:“对了,前赵王妃徐氏来见过妾身。妾身听她说得真可怜,若赵王能回心转意,那定是一件好事。”
朱高煦却毫不犹豫地摇头道:“高燧一个亲王,不会怕何福;再说何福只是徐氏的姑父,也不愿意因此与高燧结怨。只有徐章有点不快,不过高燧更不会理他。
高燧确实在此事上,做得有点薄情。可现在大家都是成人了,我做二哥的,也不能事事责骂教训他,不然这亲兄弟也处不好。”
“嗯。”沐蓁轻轻应了一声。
朱高煦又道:“若黔国公确有异议,朕无须强求。不过高燧主动要迁出北平、去彰德府,朕也不能不投李报桃。他要甚么、朕很清楚,他就是因为长兄的事怕得很,想要个有用的承诺。
赵王妃选沐家的人、或是韦家的人,都不要紧,只要是朕的嫡系心腹勋贵就行。卫国公韦达的次女,好像十余岁了,过些日子朕找韦达说说。”
沐蓁道:“圣上想得周全,妾身给您增添烦恼了呢。”
朱高煦笑道:“不要紧。”
他站起来踱了几步,又随口说起了今天的事:“今天朕去龙江港了,这次出发的是往南边走的舰队。之前去朝|鲜曰本的船队,已经走了快二十天,估计最多还有一个月,他们便能抵达曰本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