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玉一面也暗自谴责自个儿不该赌这个气,一面却又忍不住赌这口气,实在是先前沈无疾那一番行为令他恼怒,便不顾耳边那尖叫声,梗着脖子执着道:“洛某欠沈公公八千七百六十五两白银,可着实身无长物,只能抵卖财物房屋。”
这话着实不像洛金玉能说出来的,他平时又岂是与沈无疾一般记仇的人?可他自个儿都不知怎的,像是与沈无疾处久了,竟沾染了这人的不良气息,也幼稚地斗气起来。
其实,最初沈无疾算银钱的时候,洛金玉并不生气,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如今他却故意拿这事来赌气,赌的绝非银钱欠债之气,而是沈无疾一意孤行、强行要拜堂成亲这口气。
闻言,展清水及跟在他身后的那位一直垂首腼腆的小太监齐齐看向沈无疾,表情非常复杂。
沈无疾顾不上别人,一把揪住洛金玉的衣袖,跺着脚惨惨呼道:“咱家说了那是哄你玩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沈公公都已算清了账,洛某无意亏欠。”洛金玉冷冷道。
沈无疾倒吸一口凉气,惊慌失措道:“你叫咱家什么?你……你……你什么意思!早上你还叫咱家沈兄,叫咱家无疾!”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洛某与公公何必亲近。是沈公公自己说给洛某四条路选,如今我可以回答你,我选还钱。”洛金玉看向展清水,又问了一遍,“展公公,我可否抵卖良田府邸?”
“你——你就算卖了那些,也没八千两!”沈无疾急得口不择言,“咱家不给你免零了,是八千七百六十五两!”
何方舟听得心头直跳,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劝:“无疾你且住口吧。”还不如不说话呢!
可沈无疾哪儿还听得进别的人说话,此刻他一双眼长在洛金玉身上,生怕眨一眨,煮熟的鸭子就真飞走了,这一飞走,万一当真就不肯回了呢?
如何方舟所料,沈无疾那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洛金玉越发气恼,面无表情道:“我自会去借,不劳沈公公操心。”
“借什么借,咱家看谁敢借!”沈无疾见他说不通,脾气也上来了,当场撒泼,“谁敢借,咱家就抄了谁的家,让他借个够!”
又是一瓢油迎头浇下,洛金玉怒不可遏,喝道:“你好大的威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