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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渊如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眼下都挂着青黑,他这一觉睡得极长,长到顾承明都怀疑皇帝是不是只给他下了同心蛊。

可别说还中了条瞌睡虫。

顾承明伸出双指往周渊如手腕上探去,还没探到脉象,就被周渊如反手握住,他睁开眼,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茫然:“夫君。”

顾承明无语地看着他:“你别那么叫我。”

周渊如蹙眉:“为何?你我早已许下终身,就连…”他脸庞飞上一抹羞意,耳朵通红,他咬紧下唇,连声音都变得微小了起来,“……就连周公之礼都是行过了的。”

大概意思就是,睡都他娘的睡过了,现在提起腰带装什么不认识。

顾承明心里呕得要死,那他妈是行周公之礼吗?谁干那事要把人绑起来,还拿软筋散下药,要下怎么不下春药,且睡完就让人马不停蹄地送他回南疆。

顾小王爷嚣张肆意地活了那么多年,在马车上悠悠转醒时,怀里已无温香软玉,只剩下一个三大五粗相貌平平的侍卫与他大眼瞪小眼,那侍卫一抱拳,声音粗哑:“世子,主人让我护送你回南疆。”

顾承明:“……”

顾承明头一回体会到良家女子被‘采花’后的悲凉绝望感。

但这旧账没法提,因为现在的周渊如被人下了蛊,坏了脑子。

想旧事重提,也得跟正常的那个算帐。

顾承明扔给他一套衣服,只说:“穿衣吃饭。”

周渊如伸手接过那套衣物,是套白色绣金的袍子,外套还罩着层软纱,是江南才有得雪桑白缎,周渊如穿惯了这料子,稍一摸便知。

他原本还以为会有些宽大,却不想是如此贴身正好,周渊如不由得笑了笑,无论是顾小王爷备着他要穿的衣物,还是去城里成衣店里按照他的尺码买了这套衣物,他都觉得心暖熨帖。

周渊如已经忘了刚刚不让喊夫君的仇,他凑在顾承明的身边,眉眼舒展,脸上带笑:“你对我真好。”

再说不喊夫君,喊相公也是可以的。

他不挑,他都可以。

顾承明双指敲敲木桌,冷声道:“吃饭。”

周渊如从善如流地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盯着顾小王爷看。

顾承明给他夹了个糖包,忍无可忍道:“我脸上有饭吗?”

周渊如答,没有,但是我可以有情饮水饱。

顾承明抹了把脸,他从前就玩不过周渊如,当时把原因归结于周渊如是只诡计多端还脑子好使的年轻狐狸,因为的确很年轻。

但没想到,现在周渊如脑子都坏了,他还是玩不过人家。

这可能就是命。

就好像李荣见他第一面时直呼,我看你面相这天生是个惧内畏妻的命啊,以后挑媳妇要一定要挑贤淑温柔些的。

顾小王爷:滚。

后来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小王爷后,李荣打了个磕巴,急忙缝补丁,那什么,面相上还说你将来肯定能娶个天仙下凡的美人。

顾承明当时就怀疑这找来的不是军医,是哪个穷山僻壤里跑出来的跳大神的。

周渊如吃饭向来温吞,嘴刁还挑食,约等了小半个时辰,周渊如才接过茶盏,吹了吹清亮的茶汤,静坐着消食。

顾承明一挑眉:“吃饱了?”

“嗯。”周渊如点点头。

“好。”

周渊如看他,好什么好?

顾承明起身,让帐外等着的人走了进来,是位身长九尺,是个虎背熊腰的魁梧汉子,脸上还有道从右眼划到耳后的刀疤。

来人是跟在顾承明身边出生入死的过的下属,名叫陈罗,原先也提过比起待在他身边,不如在战场上挣上一官半职,怎么着也要比侍卫强。

陈峰拒绝了,他本就孤家寡人,再说原本这条命就是顾承明给的,他万万忘不了小王爷的再造之恩,顾承明拿他没办法,便也随他去了。

“陈峰,带他回云岚城,路上切记不可出事。”

陈峰弯腰拱手:“属下明白。”

而当事人周渊如完全来不及发表意见。

因为顾承明已经不由分说地将他塞进了一辆马车。

“等等、你放开我!”

周渊如脸色通红,眼眶颤抖,是被气的,他挣扎了半天,但哪能挣得过顾承明,反而被人用衣带捆住了双手,他气喘吁吁地与顾承明对视,对上那双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眸子时,他心尖像是被人刺了一下,瑟缩着觉出疼来

周渊如重新地安静了下来,他的语气很平很淡地去问:“你不要了我吗?”

顾承明觉得自己连心都被他扎了个对穿。

“顾承明,你不要了我吗?”

顾承明想伸手去抚一抚周渊如的长睫,他茫然地想,周渊如看上去可真伤心,是因为我伤了他的心吗?

最终顾承明转身跳下马车,嗓音喑哑地说:“走!”

陈峰驾车离去,马车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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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似乎也同样因为这句话安静了下来,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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