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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太阳落下山头,安营扎寨的帐篷里逐渐亮起火光,只剩几队夜间巡逻的士兵在营地外走动视察。
远处,马蹄踏碎黄沙,尘土飞扬,马背上坐了个白衣公子,斗笠遮面,缰绳在透白的手背上压出鲜明的红印,他策马还没靠近,就被两柄长枪堵住了路。
“什么人?”门口站立着的士兵拦着他。
白衣公子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枚玉玦,递给了拦人的小兵,他嗓音清透却透着股虚弱:“我要见顾小王爷。”
那拦人的小兵虽然觉得小王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见的,但是那块玉玦上刻的的确是他们顾小王爷的顾字与家纹不假,又觉得马上坐着的公子虽然着装打扮破落了点,但周身气质看着也不像个普通人,保不齐会是个贵客。
那小兵留了个心眼,他抢先双手接过那块玉玦,冲着马上的那位公子恭敬道:“我这就去给小王爷汇报。”
另一旁他的同僚既有些嫌弃他这幅狗腿的样子,又有些嫉妒他能在王爷面前露面。
“有劳。”白衣公子话音才落,便紧接着咳嗽了两下。
看着像个病秧子。
那小兵两条腿跑得飞快,心想若是贵客,自己赶去汇报不仅能在见到王爷,说不准还能讨到赏钱。
小兵将手上的玉玦交给王爷营帐外的侍卫,并气喘吁吁地补充道:“军营外有人说要见王爷!”
帐营外的侍卫都是从王府里带出来的,他们显然是认识玉玦上顾字与上头的花纹,其中一位接过了玉玦,向王帐走去。
小兵面露失望,还以为至少能见一见王爷。
没过半刻,先前拿玉玦进去的侍卫就从王帐里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道:“王爷说不认识,不见。有什么闲杂人等,只管赶出去。”
小兵目瞪口呆地接过那个玉玦,着实没想到事情如此发展。
他以为这是个能讨赏的好事,不想如此晦气,白跑了一趟。走回去时还不忘恨很地呸了一口唾沫。
如今态度也不像之前那般殷勤了,他将玉玦还给那个白衣公子,像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我们王爷说不见,公子你快些离开吧。”
白衣公子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军营,他咳嗽了两声,眼神凄楚:“他说他不会负我的……罢了,就当我今日认错了人。”
那队巡逻的士兵们一听这话眼神便亮了,双双在各自眼中找到了吃瓜的兴奋,毕竟这可是小王爷的八卦啊!!
顾小王爷今年二十有三,不娶王妃是没遇上心上人。但连对美色都没有半分兴趣,这就……据说老王爷为此快要愁白了胡子。如今想一想,那么断袖的可能性很高啊!
那白衣公子正要策马离开,他余光望过远处,手里的缰绳陡然一松,单薄的身躯正要往下栽倒,巡逻的普通士兵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慌乱间一个黑色身影几步飞身向前,先一步接住了坠马的那位白衣公子。
来人正是顾承明,顾小王爷。几个小兵纷纷弯腰行礼,顾承明啧了一声:“这麻烦劲儿,都起来。”
他接住的白衣人已经靠着他的臂弯昏迷了过去,顾承明随意在那队巡逻兵里挑了两个:“你们两个把他抬头哪个空的营帐里去,再找个军医去看看。”
两个小兵忙不迭地答应了,正要上手把接过那位白衣公子时,不巧的是那蒙面的斗笠细绳散落,再被风一吹,露出了那公子好清俊的一张脸。
顾承明看着眼前这张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的脸,只觉得浑身上下如遭雷击,他避开那两个士兵来接人的手,他哑声道:“别碰他。”
那两个小兵简直要糊涂了,这到底是要不要带着位公子去营帐看军医?
顾承明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自己营帐里迈步走去。
只剩下那一队巡逻士兵迷茫地面面相觑,直到其中一个默默地开了口。
“还真有一腿啊。”
大家瞬间了然,并涌上一种看了小王爷现场八卦的兴奋。
顾承明将人放到帐内的床褥上,外头的侍卫只看见他们小王爷抱了个人回来,吓了一大跳,但也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也没在脸上展露出多少的情绪出来。
又听见里头顾承明吩咐。
“把李荣给我找来。”
李荣是军营里医术最好的大夫,侍卫抱拳领命,转身出去去找了军医。
顾承明向来是个心智坚定的人,却总在周渊如的事情上栽跟头,他不敢回头去看那张他记得清晰而又模糊的脸,他茫然地想,这如果又是他的梦,那为何在他心口上作怪的情绪却这样真切。
还不等顾小王爷将自己杂乱的心绪理清,卧榻上周渊如缓缓转醒,他长着一双狭长而上挑的凤眼,闭眼时还尚且不觉得有什么,睁眼后便横添了凌厉的气势。
顾承明瞬间恢复成一张又冷又硬的假面,他冷声启唇道:“你如今又想让我做什么?怎么,堂堂太傅现在身边没了人,如今就需要你自己亲自前来和我谈条件了?”
周渊如迷茫地看着他
', ' ')(',一双凤目里含着柔情水意,他双手搭上顾小王爷的脖子,柔声道:“在说什么胡话呢?”
他嗔怪地瞥了一眼顾承明,轻咬住了下唇,像是压下了多大的羞怯似的,他又补上了那个称呼:“夫君。”
顾小王爷呆若木鸡。
刚刚掀起帐帘走进的军医李荣觉得似乎是挑错了时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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