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额角青筋跳了又跳,仿佛一根弦在脑子里绷断,让他觉得自己体温都被气得更高了。
殷宸看着他隐忍生气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这才对嘛,一天天那么沉重干什么,不就是一个尚且死活不知的始皇帝嘛,前世的事情已经过去,这辈子他再厉害也最多是个刚刚苏醒的活死人,他要是敢对霍风不利,她一定会让他见识见识见血封喉的神剑之威。
“我跟你说,我梦见过我们前世初见呢。”
她故意用惹他生气的笑嘻嘻的语气,态度显得异常恶劣:“你知道嘛,我才不是因为你厉害才选你当剑主,我选你是因为你长得最好看,身材气质也好,虽然性格不是那么让我喜欢,但是看在样貌的份上,我也就勉强忍了。”
霍风早已经沉下了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压抑着什么:“是吗。”
“当然。”殷宸感叹着说:“你这个人啊,就是太隐忍,太讲道义,一板一眼的,也没什么野心,你说说,你有了我这么一把神剑,不去建立千古伟业称王称霸,就谨遵着君臣之道给他出生入死,要不是始皇帝没有你长得好看,年纪也大了,我早就…呜呜呜——”
剩下的话尽数被男人吞进肚子里,他亲吻她的力道凶的像是要吃了她。
“不可以。”他捏着她的后颈,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那么冷硬的表情,一字一句:“只可以是我,任何人都不可以,哪怕是他。”
殷宸刚才生怕他对上始皇帝没有斗志,一门心思想挑衅他,但是此刻对上他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又怂了。
总是好脾气的老实人生起气来,反而更让人害怕
“我说着玩的,你看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哈哈哈。”
殷宸打哈哈,在他漠然的注视下果断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乖乖埋在他怀里装模做样打哈欠:“哎呀,好困啊,一天没睡了,我睡一会儿啊,等飘到了再叫我…”
霍风没有说话,也没有戳穿她拙劣的谎言,只是默默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下。
他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对面侧壁上繁复的花纹,里面幽沉晦涩一片。
哪怕只是她胡编乱造的,他也无法接受。
前世的他甘愿恪守臣子的本分,完成天命的指引,成为始皇帝野心之下的牺牲品,是因为他知道,始皇帝觊觎的是他本身,是他自己的特殊性。
他一直把她藏的很好,始皇帝只知道他随身佩戴的是他最珍爱的剑,一把冷冰冰的武器,却不知道那里面藏着的是他的爱人,一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少女。
也幸好始皇帝不知道。
他很确定,如果那时候被觊觎的不是他自己的秘密,而是她,那他的选择将截然不同,也许整个世界、整个历史的命运都将会被更改。
她才是他真正的逆鳞,是他最不可被碰触的存在。
幸好这一点,没有人发现过。
他慢慢阖上眼。
当激烈的暗流终于渐渐平息,按捺不住的土夫子们纷纷推开厚重的棺材板,逃离开密闭缺氧的棺材,艰难地爬出冰冷及膝的暗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
死里逃生的兴奋出现在每个人脸上。
林岳也扶着膝盖喘气,旁边身娇体弱的林小少爷更是喘得像死狗,眼镜歪斜,被颠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别提多狼狈了。
林岳环视四周,很快就看见霍风殷宸。
霍风还是那一张半死不活的面瘫脸,牵着身后的小姑娘,看似毫无异样,只是…
也看过来林城突然惊呼:“阿宸,你眼睛怎么红了,你哭过了,你——”
林城猛地憋声,悄咪去看旁边的霍风。
人总不可能是自己哭的,只能是谁给惹哭的。
但是棺材里就飘着两人,除了霍风还能是谁?
傻白甜的林小少爷看着他尊敬的霍大哥,眼神不禁就有一点埋怨了,霍大哥也真是的,人家小姑娘都舍生忘死陪着他来这儿了,他还惹人家生气,连他这个没谈过恋爱的都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林城的谴责简直再明显不过,林岳已经被这个傻弟弟整的绝望了,他一个屈肘怼着林城的肩膀,林城哀嚎一声险些摔倒,不满地叫道:“大哥!你干嘛推我!”
推你个傻子还需要理由嘛,人家小情侣俩的事情他瞎掺和个什么。
霍风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侧过身不动声色把殷宸挡在身后,哪怕身后的小姑娘一直恨恨地使劲掐他的肉,他也只是低低说了一句:“我肉硬,你掐着只会手疼。”
殷宸一窒,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的背影,旋即更使劲地掐,那力道凶狠的让他甚至怀疑她会扑上来一口咬掉他的耳朵。
但是他还是没有动,他的小姑娘恼羞成怒的模样,只能给他看见。
当终于缓过劲儿来的众人环视四方才发现,他们周围根本不是阳光和雪山。
他们周围仍然是冰冷幽暗的墓道,甚至比原来更漆黑,更冰冷。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这座墓的凶险是他们生平仅见,他们的背包里也已经装了足够的珍宝,现在他们最想的就是赶快出去,把那些宝贝换成钱,这一趟平安回去,下半辈子都不需要再碰这些玩命的买卖,可以尽情享受荣华富贵。
但是现在看见的一切都把他们的希望打破了。
没有人是傻子,黑吃黑这种招数,他们都见过太多了。
“周当家!”有人尖锐地大喊,表情狰狞地要过来拽住周宗成的领子:“你骗我们!你把我们带哪儿来了! 你个该死的——”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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