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怕。”顾词转头看着她,“你先确定你见过狼。”
“没见过真的,见过图片。”颜路清又回忆了一下,“我觉得就是狼,那个耳朵那个嘴,真的跟图上特别像,再加上我们是在这种没什么人的老林——”
她越想越害怕:“你看为什么我们白天出去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说不定都被吃光了。”
颜路清用气声在顾词耳边说话,勾得人耳朵痒痒的,不仅如此,她还怕到开始胡言乱语,嘴里越来越离谱,“我刚才还在网上刷到说今晚月亮特别圆,怎么这么巧我们就在今晚遇到狼,一会儿不会还来个狼人月下变身吧?怎么办怎么办顾词怎么办……”
她语速奇快,用的还是那种并非开玩笑的语气。而正是这种一本正经才显出她此时的无厘头来。
“颜路清,”顾词微微侧过脸,半像警告半像开玩笑地说了句,“别逗我笑。”
他嗓音压的很低,让人听得出带有他独特音色的清冷少年感,颜路清听到那副嗓子叫她的名字,满脑子“我要死了”的慌乱才像是得到了安抚。
她终于安静下来。
顾词拿开她绞紧的手指,手撑地作势起身:“我去洞口那边看一下,你坐在这别动。”
“喂——”颜路清着急地拉住他,“别去!你去那里被看到怎么办?”
顾词又想笑了。
“那我们怎么办?”他慢条斯理地反问,“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让我去探查?”
“……不是。”颜路清愣了一下,“我来找你,我来找你是因为……”
是因为这里只有他?
好像不是。
如果这里有十个人一百个人,她也会来找顾词。
她只是太慌乱,遇到害怕的事情就想立刻叫顾词的名字,好像这样才能安心一点。
因为他好像什么困难都能解决,他好像无所不能,他好像就是有神奇的、让人想要依靠的魔力。
颜路清没说话,顾词也不逼问她,回头又准备起身。
“我也去看,”颜路清拉住他说,“一起去。”
“……”
顾词从头到尾都知道不可能有狼。
她可能确实看到了什么,但绝对不会有一匹孤狼在这里出没。
但顾词的动作还是顿住,重新坐回地上,转头看着她已经吓出水色的眼睛。
“你自己很确定,那里有狼。”
“……嗯。”
他轻声说:“你以为如果真的有狼,你跟我去了,还会活着回来?”
“……”
问完这句话,顾词看到颜路清原本已经有些平静的情绪又要往害怕上发展。
“不行,”她抓着他衣服的手开始无意识颤抖,声音也抖,但还是说:“那也要一起去。”
……
颜路清在山洞里仿佛拍了一出生死关头的偶像剧,谁知顾词带着她到了洞口边,并不只是“看看”,他招呼也不打地直接带着手电筒走出了树洞,颜路清没反应过来,想拦都拦不住。
顾词就这么走到了对面她看到黑影的地方站定。
过了几秒,他毫发无伤地冲着她挥了挥手电筒,像是在叫她。
颜路清强忍着腿软的感觉挪出洞,距离他近了点,抬头便看到顾词带着笑意的脸:“颜小姐,麻烦过来一下。”
“……”
他眼神温和地看着她,“我今天当你老师,来给你上一课。”
那眼神像是那种关爱智障儿的益智广告里面,那些大人们对智障儿童表示怜爱的眼神。
“这是狗,”顾词指着地上,手电筒照着那团黑影,一字一顿道:“学名:边境牧羊犬。你最好熟读背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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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被误认为狼的狗腿部受伤了,在颜路清看到黑影后就立刻倒在了原地,而颜路清没看到倒地过程,以为狼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这才造成了一场误会。
这只边牧毛色很好看,t栀子整理w品种也很纯,但脏兮兮的,腿上的伤像是长年累月被铁链磨出来的。
顾词把它拖到了树洞里,两人用昨晚给顾词上药时候用的药和绷带给它包了一下腿,全程它没有一丝反抗,甚至还摇了摇尾巴。
“它好像知道我们在救它,那么深的伤口也不挣扎,也不叫疼……”颜路清忍不住感慨,“真不愧是最聪明的狗。”
“顾词,你刚才说它大概率是受不了被一直绑着,自己挣脱铁链跑出来,到现在脱力了,”她兴致勃勃地提议,“那我们把它带回家养好吗?”
这话问的多自然,可能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顾词有一瞬间的怔愣。
但他很快回神,手上动作没停,还笑了声:“颜小姐,建议你先搜搜边牧的个性和智商,狗和狼都分不清的话,你可能镇不住它。”
“……”
颜路清无法反驳,今晚真的太丢人了,简直丢人丢到了奥特曼的家乡——只要顾词活着一天,都不会忘记她今天丢的人。
但,与其被动社死,不如主动出击。
颜路清正色道:“顾词,我决定要养了,我顺便现在给它取个名字好了。”
他问:“取什么。”
“就叫狼。”颜路清摸了摸狗头,“以后它大名叫狼,小名叫狼狼。”
“……可以。”
顾词抬头看了她一眼,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难得夸奖了她一次,“颜小姐直面错误的勇气真是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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