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生的意志,”吕嚣重复他的话,慢吞吞地撩起眼皮。“是啊,觉醒总是痛苦的。可是,我们总是在觉醒的。”
教官表情露出了一秒钟的诧异。“啊,你们称之为觉醒,”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在主系统那里,这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每当一个原生世界积累的麻烦过多,不断有纸片人觉醒的时候,主系统就会下令重启。”
“重启什么,重启一个世界吗?”
教官欣慰地点了点头。“对,就是校准时间流,在错误的节点恰当地结束掉那个世界。然后,在错误开始前,重启那个世界。”
“太复杂了!”吕嚣咬了咬淡色樱花唇。“可以简单点解释吗?”
“大概就是不断重启吧!”
说了要简单解释,但是教官反倒说的更加含糊不清。
吕嚣想起自己疑似被重启过的记忆。前世他以为那只是幻觉,在幻觉里他总是见到自己陪着形形色色的男人,在娱乐圈不断流转,始终半红不黑,直到三十多岁仍然是个小配角。被人堵住索要签名什么的,那是幻觉里从来不敢奢望的场景。
“假设一个世界被重启,所有纸片人的记忆都会被篡改吗?”吕嚣问教官。
“会有部分覆盖,当然,大多数纸片人都不会意识到被覆盖了。”教官说的异常凉薄,薄唇微勾。“比如,他们会在某个瞬间觉得正在经历的那个场景似曾相识,或是明明已经买过的东西为什么怎样找都找不到。”
“哪怕是人?”吕嚣捏紧双拳,脸色苍白地追问。“哪怕是曾经爱过的人,在世界重启后,也不会再记得了是吗?”
“当然!”教官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是全部都能覆盖。主系统一直在试图优化链接各个原生世界的模式,但一直也没能成功。我们之所以提出要在每个原生世界设立一个审判者,就是为了防止世界重启的时候时空造成罅隙,会有更多穿书者借着时空裂缝闯入。”
教官似乎也察觉了这段话与之前说的无法吻合,停顿了三秒,又解释道:“消除者大多我行我素,个性十分激进,除了拔枪消除外不做第二选择。但是有的穿书者呢,留着他们,比消除掉他们,更优。”
“哦,所谓更优,是指消除他们后,那个原生世界就会紊乱对吧?”吕嚣想起先前教官说起的琳琅界那个案例,语气带了点不自觉的嘲讽。“某些穿书者被你们消除后,那个原生世界反而出了故障,时空对不上,于是就引发了破窗效应,变得越来越糟糕了,对吗?”
“算对的吧!”教官不置可否,继续抬脚往酒店内走。“现在你要混迹人群,首先要想的不是系统规则,等15-3醒了,这些他都会帮你处理。你得先想想接下来的戏份怎么拍,毕竟导演不见了。”
吕嚣沉默,半晌,捏紧了双拳。
拍戏这档子事儿吧,说难不难,说容易……怎么容易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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