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接受到实质性的惩罚,心里一直惶恐不安。比起身体上的病痛,心理上的恐惧其实更让人难熬。于是景时就这么病了。
陆知年抱胸端坐,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床上昏睡中的男人。
男人皮肤算不上白,是偏古铜的色泽,还有些粗糙。头发略长且杂乱,眉毛乌黑,鼻梁挺直,一双唇略微有些厚,但是唇形很好看。
此时或许是病中身体不适,抑或是做了什么噩梦,昏睡中的男人眉头紧皱,乌黑的睫毛不住颤动,发白的嘴唇微张,像是有什么话想要呓语出口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景时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自己从小倾慕的大小姐,她抬起雪白的手指,指向自己:“那个最高的,就他吧。”
他那一刻侥幸地以为大小姐还记得曾经奴隶中最出众的自己,也许是有什么事要交给自己,或许会把自己叫到院中,更甚至会把自己叫到身前吩咐。
那么今日他是不是就能看清大小姐裙摆上的绣花,是不是就能闻到大小姐今日的衣料熏香?
然而几息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蛮横的女兵,粗鲁地将他拖离。待他惊慌中再回头,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大小姐的身影?
不,知道结局的他不能再如第一次那般顺从地被拖走,他开始剧烈地挣扎……
当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大小姐正面无表情地端坐在自己身边。
景时一时间还没能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看到陆知年后突然坐起,面向陆知年跪在床头,将头埋在床上,嘴里不住道:“求主人开恩,奴不想死,求主人开恩,求主人,求求您……”
肉眼可见地,男人眼睛下面的床单洇出了浅浅水渍。
见这个男人几次,就要被跪几次。陆知年发现这个男人跪在自己旁边的场景她竟然已经有些适应了。想到当初男人出院时检查过精神方面没有任何问题,陆知年却无论如何仍然对眼前男人的精神状态持怀疑态度。
陆知年开口:“你很怕我?”
景时听到这冷漠的语气,身子伏得更低,完全不敢开口回答。
“把头抬起来。”陆知年道。
话音刚落,床上跪着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陆知年是个不怎么有耐心的人,她的命令几乎不会下第二遍。现在眼前男人的表现已经让她开始失去耐心,陆知年看男人还没有动作,索性直接伸出手,捏住男人的下颚强制性地抬起他的头。
景时还没反应过来下巴上温热的触感是什么,眼中就撞入了大小姐的脸。
她分明一如自己无数次偷窥到的那般精致美丽,却又那般陌生。
她的一头青丝不再挽起,而是垂在腰间。整张脸轮廓和缓轻柔,白皙和轻粉杂糅中和。眉毛不再是袅袅如烟的细柳,而是浅淡的小舟。圆圆的杏眼不知怎么变得有些狭长,正微微眯着,鼻子和嘴巴一如既往地精巧可爱。
“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