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凶猛作者:虾米亦鼠
第29节
“不愿意也得愿意，她宝贝儿子现在都被我吃干抹净了，她必须得愿意。”陆适又吸了一口烟，转过头喷到段亦弘脸上，段亦弘猝不及防咳了个半死，重重地往陆适的腿上踢了一脚。
“那吃亏的不还是她么，她凭什么愿意，你这是霸王逻辑。”段亦弘好容易才打住咳嗽。
陆适没回话，只是陷入了沉思。
结果两人还是选了个日子一起回了段亦弘的老家，段亦弘是打电话给自己那个沉默寡言的老爹，而且从他老爹嘴里他知道了这么多天过去，段母也只是不出门儿打牌，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楼的摩托维修店里泡着茶发着呆，还特别嘱咐不要打电话给段亦弘，除非段亦弘自己打过来，除此之外还是什么话都没透露，段父和其他家人当然知道和段亦弘有关，但就是不知道出了啥事儿，正郁闷着呢。
“爸，我现在在回咱家的路上，有什么事儿等我到家再说吧，但是你得要有心理准备。”段亦弘在挂电话前这么说道。
两人是开车回的老家，花了不少时间，到家的时候都大晚上了，是段扬给他们开的门，两人进屋之后一直就没见到段母，小侄子还是第一时间冲出来扑到段亦弘怀里。
大晚上的，除了段母和段亦弘之外的其他人看到段亦弘的未来大舅再一次出现在他们家，甚是奇异。
被段亦弘抱着的小侄子指着陆适道：“咦？这个叔叔好像来过我们家耶！”
“哎哟！大哥你也来啦！”段扬赶紧招呼道。
陆适拿手戳了戳小侄子胖乎乎肉嘟嘟的脸颊道：“嗯，打扰了。”
段亦弘往里边瞅了一眼，坐在屋里边的段父并没有上来打招呼，只是沉着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段亦弘直觉段父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等大家坐定，段亦弘还是没有见到自己老娘，倒是沉默着的段父说话了：“天也不早了，你们都上去休息，陆家大哥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段亦弘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哥段扬的肩膀示意他们上楼睡觉，段扬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还是识相地离开座位，回过头看到他老婆圈着孩子还专心地坐在那儿等着听八卦，一把拉着白玲的手臂，抱起儿子就往楼上拽。
人都上楼了之后，气氛马上冷了起来，要比沉默冷淡，段父和陆适两人有得一拼，陆适看着段父，率先开了口：“伯父，我想您应该知道我和阿弘是什么关系，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对，我和阿弘现在是恋人，我和他在处对象。”
段父脸上并没有出现很大的波动，身为一个警察，什么事儿没经历过，他那会儿上的警校也有同性恋，只是跟过街老鼠似的，藏的深见不得光，他那时候还颇同情那一对儿，只是现在是他儿子搞同性恋，那可就另当别论了，这意味着他段家的香火要少掉一脉，而且要是传出去村儿里人不得在背后戳他们家脊梁骨指指点点，这就是大事儿了。
段父也不多说，直接来重点：“简单一句话，我希望你们打住。”
第64章谈判
“打住？”陆适交叉了手指,抵住下巴坚决道，“不可能。”
“这不是你说了就算。”段父的态度同样很坚定。这个陆适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好人，而且把他和自家儿子一对比，两个男人谁是上风谁处于劣势一目了然。他段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好歹也是行得正做得直的正派人家，何况段亦弘还是个堂堂正正的小子，怎么能容他陆适这么糟践了他？段家虽然没有钱，但有的是骨气！
“也不是您说了算。”陆适放下交叉着的手，语气不愠不火，甚至是有点压低商量的意思,“我们说的都不算,能不能打住，全在阿弘。”
“阿弘？你还敢提他？他本来的对象是谁？这事儿不是你把他拐带进去你们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段父忍住火气道。
“我承认，当初是我把阿弘拐带进去的。但是伯父，一个男人要真直得跟棍儿似的，再好再帅的男人倒贴给他也没用。就比如您，您打死了也只对女人感兴趣，您能接受男人吗？”陆适缓缓道。如今的陆适讲起歪理那是一套一套的，要是搁在以前，他连屁都不屑放一个，他是个大忙人，哪有什么美国时间给人啰嗦这么多。
“所以这事儿只我一人拐带没用，这是你情我愿的问题。”陆适继续道。
“小舒是你亲妹妹，之前是阿弘的女朋友，两人都快结婚了，你这样插一脚，阿弘是男人脸皮厚，但你想过你妹妹吗？”段父反驳道。
“我承认这事儿我是对不住小舒，但这是我陆家自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老头在这件事情上也是随我。一码归一码，我今天和阿弘一起来，就是想征得您这边的同意。”陆适诚恳道。
“我刚才已经表明态度了。”段父道。
“理由？”陆适问。
“天底下没有哪对父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上歪路还不及时制止。”段父道。
“伯父，您这想法就错了。”陆适摇了摇头，“同性恋杀人放火了吗？一个人是同性恋他就犯法了吗？同性恋不是歪路，只是还不是社会的主流。”
“就是因为还不是社会的主流，所以你们就要像犯了法一样偷偷摸摸地过活，这跟罪犯有什么区别？”段父反问道。
陆适一愣。段父这句话确实在理，虽然当今社会对待同性恋的态度还是暧昧，但毕竟是宽松了许多，只要你不顶着同性恋三个大字招摇过市，没人会对你怎么样，即使怎么样了，他也不在乎。但这毕竟是陆适他自己的想法，他明白段亦弘，段亦弘是个脸皮薄爱面子的人，上下和称谓问题段亦弘都要争个面红耳赤了，更别说社会和舆论的压力。
但现实也绝非想象这么可怕，中国实在呆不下去，他们可以到国外，甚至可以领证结婚，而且他完全拥有这样的能力。
想到这里，陆适冷下声音，严肃道：“放心，伯父，我不会让他过这种生活。”
“我知道你们陆家很有能力，也有钱，这些都不是事儿，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你们其中一个或者你们俩，都发现你们在一起根本没法儿像普通家庭那样过下去，你们要怎么办？”段父又抛出了一个现实且极有可能发生的问题。
“不会。只要他不先生出这样的想法，我也不会有。”陆适坚定道。
“说得轻巧。”段父冷哼一声，铁了心似的，“你不用再说了，我想通了，你们爱怎样怎样，你说得再有理，把一家人都说哭了也没用，我不可能答应你们。”
“既然阿弘敢和你一起回来，就说明这也是阿弘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也不会碍着你们什么了，我完全可以把阿弘铐起来关在家里，但是这么做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适得其反，你们爱怎么过怎么过吧，等有一天阿弘突然想通了，随时可以回来。但是你要记住，到死我也不会承认你们的关系。”
“伯父，你这是要断绝父子关系？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绝了？”陆适万万没想到段父是个这么倔的人，而且段父的倔已经刻到骨子里了，这一招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爸，你这是何必？”段亦弘从黑暗的楼梯口走出来。其实他把哥哥嫂子一家送上楼之后，就折回来了，悄悄坐在楼梯口偷听两人的对话，不，是谈判。
当陆适对段父说“我不会让他过这种生活”的时候，他的心跳得异常的快，感动和心酸夹杂着，那个时候他差点就想冲上去狠狠抱住陆适不松手，只是被他生生忍住了。之后在听到段父有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意思之后，他真的坐不住了。
“首先我想说，我和他在一起，是我自己想通的。”段亦弘坐到陆适旁边，“爸，你也希望我过的好点吧？之前和小舒在一起，虽然表面上乐乐呵呵，但是我心里总有一种压抑的放不开的感觉，这样的话是不能够结婚生活在一起的。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句话：‘人活着舒坦了就好’，我觉得现在和陆适在一起就挺舒坦的，这样不就好了吗？”
“现在？那以后呢？你们都老了呢？你们还会这么想吗？一般的男女结了婚生了孩子，活到四五十才离婚的大有人在，别说你们俩都是男的。”段父还是咬死了不松口，“你们清醒清醒吧，散了各自找个合心意的姑娘安安稳稳地过正常日子。”
“伯父，能和姑娘过日子我们还用得着在一起么？还用得着好说歹说的来征得您的同意么？”陆适道。
“我就一句话，我不可能承认你们。”段父道，“我没有要和阿弘断绝父子关系的意思，儿子毕竟是亲生的，我不可能不认他，我只是不认你。”
段亦弘：“……”
段亦弘和陆适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无可奈何。
“伯父，您现在不承认我没关系，可能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以后总会让您承认的。”陆适紧紧地握住旁边段亦弘的手道。
“时间不早了，你们说再多也没用，这就是我的态度，你们看着办吧。”段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说的不承认，指的是逢年过节的阿弘你一个人回来就成，别再把他领回家了，你们在那边想怎么过怎么过，就是别让我看到。今晚你们住下，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还有，阿弘你去把三楼里边儿那间储物室收拾收拾，还能睡下一个人。陆先生你是客人你去阿弘的房间睡，阿弘你睡储物室。”段父走到楼梯口前回过头又说了几句就上楼去了。
客厅里剩下段亦弘和陆适，陆适还紧紧攥着段亦弘的手。
“喂，你把我弄疼了。”段亦弘的手动了动道。
这句充满歧义的话要放在平时，陆适肯定好好儿逗一逗段亦弘，但是现在他心思没在这上头，被岳父大人拒绝得一点余地都没有，这在他辉煌的人生道路上那是前所未有的，他烦着呢。他冲段亦弘挑了挑眉，放松了手劲儿。
段亦弘道：“你说现在怎么办？我爸不认你。”
“暂时没想到解决的法子。”陆适略显忧伤，“你爸吃铁长大的吧？说什么都没用。”
“这种情况我早料到了，他就这脾气，我的一部分性格还遗传他的。”段亦弘轻松道。
“原来你知道你的毛病啊？怎么，我看你好像没事儿人一样。”陆适看段亦弘一点烦躁的心情都没有，有点意外。
“不然还能怎么着？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事儿只能循序渐进潜移默化，一次性成功那是不可能的。”段亦弘道。
陆适更意外了：“哟宝贝儿！没想到你倒比我看得开了。”
“我爸不承认的人是你不是我，那是你该烦恼的事儿。”段亦弘微笑道。
“很久没调|教你了，回嘴功力突飞猛进啊。”陆适刮了刮段亦弘的鼻梁。
段亦弘还是微笑：“挺晚了，我上楼收拾储物室，你到我房间睡，上次来过一回，还记得是哪一间吧？”
段亦弘刚要站起来，一把被陆适又拉了回去，压在沙发上就是一通舌吻。
“喂……我一家子……都在楼上……”段亦弘挣扎道。
“没事，你不说话没人知道。”陆适在亲吻间隙道。
不过最后段亦弘在陆适的帮忙下草草收拾了三楼的储物间，但是陆适说什么都不睡段亦弘的房间，后来硬是把段亦弘从三楼横抱到四楼扔到他卧室的床上才算完。
然后陆适在段亦弘房里匆匆洗了个澡，灰溜溜地下楼睡觉。
这一切都被睡不着的段父段母看在眼里。
“哎……”两人回到卧室，段父叹了口气。
“老段，你说咱儿子为啥会喜欢男人呢？”段母甚是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
两人果真第二天一大早就拾掇好东西溜号儿了。这次见岳父岳母之行陆适碰了一鼻子灰，一路心情很是阴郁。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两人之间一直都挺好，偶尔腻呼呼偶尔冷战，平静中有时候带点儿小情趣。
中秋一家团圆的日子，两人各回各家。很快，年关将至，两人又要身居两地了。陆敬承本来对他俩的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表态过，只要他的宝贝女儿不介意，他就不介意。陆适本来是想带着段亦弘见“公公”，但是段家这一头坚决不同意，还闹了一次不愉快，结果他亲妹妹陆舒又一个电话call过来，说不许带着段亦弘回家，说她要带陈启明回家见陆敬承，说她不想在那么关键的时候看到段亦弘。于是毕竟是陆适对不起妹妹的，他也只能认了。
除夕这天一大早，陆适就开车带段亦弘回老家，和中秋节一样，他只是把车开到段亦弘家那条街的街口，段亦弘就下车自己走一段路回家，然后陆适再自己开车回陆敬承的家。
两次都被段亦弘的大哥段扬远远地瞧见了。虽然那天之后段父段母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全家人除了他的小侄子之外都知道了，只是心照不宣，怕提起来又是一阵鸡犬不宁。